得了,你父母在哪儿?”
青耕顿时醒悟过来,连忙道:“我要!”想了想,“阿爹说凤凰的羽毛最珍贵,虽然你不是凤凰,但你的羽毛也应该很值钱,我想要你的羽毛。”
毕方仰天唏嘘,“为什么一个人族小女孩都可以这么精明,这就是所谓的雁过拔毛么?”
话虽如此说,却真的取出一尾青羽放入青耕手中,只是那青羽却如露珠一般转瞬消融在她的手心,毕方道:“这是一缕木之精,会让你有草木的特质,”隐隐有些幸灾乐祸,“至于会不会招火,就看天意了。”
青耕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恨不能把那尾消失的羽毛抠出来,满脸受打击的表情。
男人的唇角微微扬起,“好了,赔偿收到,没我什么事了,你该回家了。”
青耕:“刚才你不是说要送我么?天太黑,我看不清路。”
毕方:“……”
毕方叹着气认命地来起她的小手,向前方走去。
夜色温柔,喧嚷声渐渐远去,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融进夜色,画面温馨美丽。
青耕想起一件事,好奇道:“我见你变成鸟时只有一只脚,为什么只有一只脚呢?我见过两只三只四只的,从来没有见过一只的。”
毕方一本正经,“因为我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怕招来火,所以总是在不停地奔波,就把那只脚给磨没了。”
“!”青耕再次震惊,她半张着嘴巴,敬畏而同情地望着他,原来神仙……也这么可怜么?
毕方正经脸,“所以,你要记住,我是个无辜者,可不是什么火灾的象征,放火的贼子,我是个大大的好人。”
流瞳翻白眼。
青耕却认真地点了一下头,“嗯,你是个好神仙。”
毕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到了青耕家,四下一片宁静,只有弟弟的房间传来弟弟的乳母哄弟弟睡觉的声音,青耕静静地听了一会儿,走进自己的房间。
毕方轻车熟路地点起火,说道:“好了,你也到家了,我该走了。”
“你去哪里?”青耕连忙跟过去,“乳母不在,我一个人睡不着。”
流瞳吐糟:你都睡了一天了......
毕方叹,“因为一场火,我竟变成别人的奶娘了。”
流瞳:“……”
青耕:“……”
毕方:“你乖乖地躺到床上,闭上眼,我吹一首曲子给你听,一会儿你就睡着了。”
当他拿出长箫幽幽吹奏的那一刻,流瞳蓦然一震,她想起了雁菡,难道青耕就是雁菡?她和毕方的渊源是从这里开始的?
幽幽的箫声中,青耕真的睡着了,第二天醒来,不见了毕方的身影,不但毕方,连父亲的踪影也不见,乳母告诉她说,父亲已经走了快两天了。
她赶到自己的树屋那里,那里只有一棵烧焦的大树和一堆灰烬,一切,都像一场梦。
日子变得渺远而迷茫,就像浸在夏日潮热的湿气中,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再后,韩流归来,他带兵冲入了王城,杀掉了伯陵。可是,他却没有带回自己的妻子。
后来还是乳母小声告诉她说,父亲杀伯陵时娥女竟然替伯陵求情,她为伯陵生下了三个孩子,三个!父亲一怒之下,连那三个孩子也杀了。两人各自崩溃,再也无法面对彼此,于是,韩流带着人失魂落魄地又回到了领地。
才十岁的小姑娘,她的童年过早地浸染了血腥和哀痛,她在这样的变故中变得寡言而迷茫,所以她不知道,还有怎样的灾难在等着他们。
帝君听闻孙子被杀,发兵讨伐,韩流虽然早有准备,但毕竟地少兵弱,没过多久便兵败了,他和他的支持者危被捉住捆到山上,日日经受烈日暴晒,到黄昏时分还有秃鹫来啄食他们的心脏,帝君让他们万分痛苦而死。
也是直到此时,流瞳才知道,当时人间的帝君,乃是赤帝。
韩流被诛,家人被流放,族人盟友皆充为他人奴役。
因为家人只有两个,青耕那个还在牙牙学语的弟弟后来被她的外祖父偷偷救走,流亡的途中便只剩下了青耕和她的乳母。
那是一条通往炼狱的路,难以想象的艰辛,无法承受的□□,两个女子终于没能挺过去,死在了流亡途中。
那时的天很蓝,天气很热,道路崎岖贫瘠,路上有一条蚊虫遍布的小沟渠。
乳母栽倒在路上,再也没有醒过来,她连哭也不会哭了,就那么痴痴呆呆地坐在乳母身边,然后跟着慢慢地倒下去。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尸体化为腐骨,埋入地下。无数岁月过去,大地沧海桑田,可不知何故,这里总是草木繁茂,鸟兽聚集。后来,这个地方出现了一条河,河水中开出了大片大片的荷花,有一天,一个修行者路过这里,看到荷花中坐着一个小女孩,女孩小巧灵秀,就像传说中的花精灵。
修行者感叹世间造化之神奇,他尝试着和小女孩说话,小女孩只是眨着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他。修行者道:“从今以后,你就跟我一起修行吧。”
那日大雁归来,遍开荷花的河水中掠过大雁的身影,修行者给她起名曰,雁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