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双闻言看向沈叠箩:“沈监理,我不懂你这话的意思。”
“你不懂?”
沈叠箩笑道,“好啊,你既然不懂的话,那我就再说的明白些好了。”
“董双,方才在训练的时候,大家都浸泡在泥潭之中,然后有人就发现泥潭之中有血迹,而血迹就是从你身上来的。然后你便将左手从泥潭中拿出来,示意大家是你的手受伤了,所以才会有血迹流出。这一切你都做得很好,大家也相信了那些血迹是从你手上的伤口上来的。这一切都天衣无缝,但是董双,你忽略了一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就是学员们虽然都是男人,可我是个女人啊,有些事儿男人不知道,可我这个女人却是知道的。你要想瞒他们容易,但到了我这儿,你就瞒不住了!”
沈叠箩话说到这个份上,董双依旧是一脸莫名的看着沈叠箩。
他的神情虽然镇定从容,但此时若是细看的话,却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他眼底藏着的那一抹慌乱。
沈叠箩顿了顿,淡淡看了董双一眼,见他没有任何开口的迹象,便又道:“董双,我起先也可以你是哪里受伤了才会有血迹流出来的,后来我走到你面前了,闻到了你身上的血腥味,我就不这么想了。”
“你是医者,也应当是知道的,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跟男人不一样,用你们这儿的话说,就是到了十三四岁的时候,女子来了葵水,就使她从一个小姑娘蜕变成了少女。这葵水是女子宫中经血所化,跟一般普通的血的味道还是不大一样的。伤口中流出来的血虽然也有血腥味,可这味道却比不上葵水的味道浓烈。葵水浸入水中和血迹浸入水中,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董双,我到你跟前闻到的血腥味就跟女子来葵水时的味道是一样的。就算你后来在泥潭中划伤自己的手掌,企图混淆视听,用手伤中流出来的鲜血掩盖这葵水的血迹,但是我还是发现了。”
“董双,其实你一直都在伪装你的身份,其实你是个女子,对吧?”
沈叠箩如今虽然还未有葵水初潮,但在现代的时候,她已经十九岁了,对大姨妈这件事儿还是蛮熟悉的。
而且她也曾经是参加过考核训练的人,更是作为主训官带队训练过新人的人,像董双这样的情况遇到了很多次了。
因为女人身体的特殊性,就算是大姨妈期间,在很多情况下,也是不能够避免训练的,如果是在平地上或者是别的科目训练倒也罢了,但是在泥潭训练科目中,女学员和男学员一样,大半个身子都浸在泥潭里,正常人都不会觉得好受,更何况是处在生理期的女学员了。
当然了,这对男学员来说也是一种考核。
不过,想要成为特种兵或者是特种军医,如果连这种考验都过不去,那也就不必去做什么特种兵或者是特种军医了。
因此,即便碰巧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不论男女,主训官一视同仁,学员们也都咬牙坚持过去了。
所以说,见过很多次这种情况的沈叠箩,对董双这个情况早就不陌生了,在她靠近董双闻到那个味道的时候,她一下子就猜到了是葵水,紧接着,她就猜到董双其实是个女子了。
不过,当着那么多男学员的面,沈叠箩没有拆穿这件事,她也配合着董双,将那些血迹归结于董双的手伤,借着给董双包扎伤口的机会,打算单独跟董双说说这件事。
董双眼底的慌乱早已一闪而过,他镇定从容的望着沈叠箩,冷笑道:“沈监理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啊!我明明就是男子,怎么会是女子呢?”
“方才那些血迹,确实是我伤了手的缘故,并非是沈监理所说的那样。”
沈叠箩淡淡一笑:“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你只要把你的上衣脱了,让我看看你是真男人,这就足够了。”
“你要是男人,想必上半身平平,应该什么都不会有。可你要是女人,你胸前也不可能什么都没有,你就算有束胸,也能一眼看出你是女子。董双,你敢脱吗?”
董双眸冷如刀:“沈监理,你这是强人所难!你这是在侮辱我!”
沈叠箩抿唇笑道:“所以,你是不敢脱,对吗?你怕我发现你女子的身份,是吗?”
迎着董双愤怒的眼神,沈叠箩笑得很淡然,“董双,你知道怎么样才算是真正侮辱你吗?”
“你知道我功夫很好的,你根本打不过我,如果我真想看你是男是女,又何必跟你说这么多的废话?直接扒了你的衣服一探究竟就是了!”
“我同你说这么多,给你机会自己承认,是尊重你,所以,也请你尊重一下我,好吗?不要逼我动手,我只是想跟你谈一谈,证实一下我心中的猜想,又不是要把你的秘密公诸于众,你实在不必这么紧张的。”
董双沉默了很久,之前镇定从容的神情一点一点褪去,眸中带了几分颓唐,他垂眸道:“不必脱衣服了,我承认,我就是女子。”
看董双承认了,沈叠箩一副果然如我所料的神情,就见她问董双道:“今天是你葵水来了的日子,是吗?”
董双点了点头道:“今日是葵水来的第一天。之前在军医房时,从没有过这样的训练,所以我虽然刻意扮作男子,但从没有抑制过葵水。这次参加选拔训练,虽然事先知道会有泥潭训练科目,但因为训练科目都是打乱的,再加上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操作的,所以才没有准备。”
“我本来以为昨日泡了冷水,今日葵水就不会来了,却没有想到葵水还是来了。而且还弄出方才那样的事情……我不想让人发现,所以才在发现血迹流出的那一刻,在圆木上快速划破了手掌,让血迹混合在一起。我本来以为大家都不会发现的,没想到还是被沈监理你发现了。”
沈叠箩看着董双道:“初见时,我就觉得你瘦削文弱,不像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倒像是个文弱书生似的。但却也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你会是个女子。大概是因为你一直对人冷漠,也不怎么爱笑,神情冰冷淡漠,所以才看不出你是个女子吧。要不是今天凑巧遇到这件事,我大概也还是不会猜到原来你会是个女孩子。”
董双沉默片刻,依旧垂眸道:“我女扮男装,总不能性子太过跳脱活泼,那样的话,肯定是藏不住的。为了不让人发现,我都尽量不多跟人接触,我只能保持冷淡,必须要接触的时候,自然是要高冷一些的。再刻意把声音压低一些,自然也就没有人能看出什么破绽来了。”
沈叠箩道:“可你终究是女孩子,女人和男人终归是不一样的,女扮男装是会有很多破绽的,难道你进军医房的这一年多里,就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吗?”
董双抬眸默默看了沈叠箩一眼,而后才道:“其实我并非是进入军医房后才开始女扮男装的。我出生时,我娘大出血,当时父亲和祖父都在家中,可还是没有救活母亲,在我出生后没过几天,我娘就病死了。”
“之后没过多久,祖父就接到调令,他要去随军出征了。就留父亲和我在家中。我们那个地方那时候常会有人偷女孩儿卖到青楼里去做姑娘,官府庇护,通常人都是找不回来的。父亲为了避免这个,从我出生起就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我是女孩儿,祖父走的时候也嘱咐他,说将我扮作男孩儿养大会安全些。”
“父亲听了祖父的话,自己也觉得把我当做男孩儿来养要方便许多,于是从小就将我扮作男孩儿。后来过了几年,祖父的死讯传回家里,父亲大哭了一场,葬了祖父军中同僚带回来的残缺不全的尸首,还是带着我依旧做衙门里的军医。”
“我渐渐长大知事,到了七八岁的时候,本以为会跟着父亲这样平静的过一辈子,结果朝廷又要打仗,调令这一次就到了父亲手中。父亲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中,又无亲戚可以托付我,就求了管事的将军,要带着我一同上战场去。”
“管事的将军听说我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又听父亲说我已开始学习医术,可以给他打打杂当个下手的,父亲还保证说他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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