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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几日就知道自己有孕了,只是当时你要去赴考,怕扰了你的心情,没敢告诉你,说等你回来之后告诉你,谁知道你就认了个爹回来,少奶奶就找我,让我,让我告诉你们,她怀像不好,胎儿坐得不稳,短时间内,不能出行,我,我就,就”她越说声音越小,杜大壮也锁紧了眉头,不解的道:“这是为啥啊?贞儿不想跟着去京城?”
杜石头阴沉着脸,只觉得心如刀绞,气血翻涌,脑袋嗡嗡作响,有那么一刻,浑身的血液呼啸奔腾,似乎要凝结成巨兽突破血管的束缚,他怀疑自己快要走火入魔了,他的手牢牢的抓住桌脚,竟然生生的抓裂了紫檀木的八仙桌,看的龙姨娘浑身一哆嗦,半晌,他才哑着嗓子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龙姨娘嘟着嘴,没好气的道:“能为什么?你一下子鲤鱼跃龙门,成了侯爷家的公子,她一个小小七品县令的闺女能配得上你吗?她为什么,怕将来阻了你的好前程呗,你那个爹,一看就是拿你当心尖子的,将来保不齐得为你娶上一房高门贵女,她怎么办?降妻为妾?那还不如现在就留下,将来求个和离大归,岂不成全了彼此”
在大金,女子和离后,可以携带嫁妆大归,从此即不依附婆家也不依附娘家,自己独立过日子。
杜大壮一听,立时就竖了眉毛,厉声质问杜石头:“你小子得了势就不要贞儿了?”
杜石头觉得喉头发甜,气血上涌,几乎要喷出一口血来,几乎是带着悲愤的低吼:“爹,是她不想要我了!”
这声爹一下子把杜大壮震醒了,他反应过来,这局是自己的外甥女设的,杜石头根本不知道。
龙姨娘见杜石头满脸悲愤,瞳仁充血,看上去像只受了伤的豹子,心中有几分不忍,勉强的开口道:“那个,大少爷,要不你跟少奶奶说说,我瞧着她也不舍得你,就是,就是不放心吧?”
“不放心?不放心!”杜石头目光阴森,咬牙切齿:“我们打小一起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是知道的,她有什么不放心的?不放心我什么?”
杜大壮这会儿倒聪明起来了,忙安慰道:“贞儿打小就是聪明过人的孩子,就是心思重了些,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什么事不是琢磨来琢磨去的,你一下子变化这么大,也难怪她会有这些心思,归根到底,还是为了你好,你想想,她要是那等势力的女子,这会子只怕乐坏了,攀上这等高枝,只怕恨不能抓的紧紧的,那会轻易放手?”
杜石头忽然转身冲了出去,杜大壮和龙姨娘赶紧追了出去,却见杜石头身影如鹰,只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踪迹。
杜大壮不放心,赶忙跟龙姨娘一起去了暖玉坞,守门房的婆子迷迷糊糊的出来了问怎么了?杜大壮听了半晌,也没有一点声响,不好打扰贞娘,只好讪讪的跟龙姨娘回了自己的住处。吩咐几个小厮出去瞧着点,看看少爷什么时候回来,过来报个信。
天亮时,温绍卿的随从过来请杜石头,杜大壮愁眉苦脸的道:“昨儿忽然出去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你回禀侯爷一声吧”
侍从大惊,忙去禀报了温绍卿,没一会,温绍卿就急匆匆的赶来了:“这是怎么了?这孩子跑哪去了?眼瞧着就到上路的时辰了,怎么出去也不跟家里说一声?”
杜大壮也郁闷啊:“我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这不正让人出去找呢嘛!”
一会的功夫,贞娘和许怀安夫妻俩和纯哥儿也过来了,本来都是给杜石头爷俩送行的,这会居然找不到人了,一时都面面相觑起来。
贞娘眉头紧锁,小声的问龙姨娘:“好好的,怎么跑出去了?相公就没撂下什么话吗?”
龙姨娘脸一红,悄声道:“他跑去问我,你的身子是不是真的不能远行,我我没瞒住,说了是你让我这么说的,他就恼了,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贞娘大惊,没想到杜石头居然心思敏锐,察觉到自己的心思,不禁担忧起来,脸色发白,身子晃了一晃,杜氏见了,忙拉着女儿坐下,抱怨道:“这孩子怎么越大越不晓事了,一家子都在等着给他送行,媳妇还有身子了,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跑出去,也不留个话这是怎么了”
温绍卿嘴唇抿的紧紧的,心里翻江倒海,即担心儿子是否被政敌害了,又害怕儿子是否出了意外,心里七上八下,十分不安。
正这时,外面小厮禀报:“大少爷回来了”
杜石头一身青色长袍,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贞娘忙迎了上去:“你怎么了?”她迟疑了一下,发现杜石头浑身都是露水,衣衫都似潮湿的,显见在外面呆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