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便也不敢不做声。KaNsHu58.cOM
“这位夫人是吃了什么东西导致险些滑胎。”
一边说,老大夫一边观察着面前男人的神色,见他蓦地眸光一敛,他又连忙急急道:“不过,现在已无大碍了,老夫已给她施针,并让她服了保胎丸,只需留下观察一宿便可。钤”
“吃了什么东西?洽”
郁临渊又问,丝毫不顾自己一侧鼻孔还在往外淌着鲜血,划过嘴角,滴滴答答落在胸口的衣袍上。
“这个……”大夫摇摇头,“具体是什么老夫也不是很清楚,但绝对是导致容易滑胎的东西。”
他只是大夫,又不是神仙。
“其实,这个……夫人她自己应该清楚,自己都吃了些什么东西……”
老大夫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
听到这里,众人都转眸看向郁墨夜。
除了一身寒气的男人。
不仅没看,他也没准备问她。
而是继续问老大夫:“野蘑菇炖鸡汤会不会导致滑胎?”
老大夫反应了一下。
见他没有立即回答,郁临渊又开了口:“野蘑菇共有十二种,需不需要我让人去搞清楚都是哪十二种?”
话落,侧首,准备吩咐樊篱去他跟郁书瞳买的那家饭馆,却是听到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不用。”
一道是老大夫的。
一道是梁子的。
老大夫出声,大家觉得并不意外,意外的是,梁子。
众人又都看向梁子,包括郁临渊。
郁墨夜微微抿了唇。
梁子看看郁墨夜,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
可看到大家都在看着他,特别是郁临渊在凝着他,他又不敢不言。
只得勾下头低声道:“蘑菇鸡汤没喝,倒掉了。”
说完,拿眼角偷睨男人神色。
还以为他会怒,至少会意外惊讶。
都没有。
男人很平静,似乎料到会如此一般,甚至还弯了弯唇角。
但,只有樊篱看出了那份笑里带着多少自嘲。
耷拉着一只眼,鼻孔流着血,下巴上血痕刺目,能不这样笑吗?
樊篱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终是忍不住,自袖中掏了一方帕子出来,递给他。
男人怔了怔,接过,随随揩了一下自己的鼻下和嘴,递还给他。
而这厢,老大夫也开了口:“就算喝了,蘑菇也不会导致滑胎,鸡就更不会了。”
郁临渊“嗯”了一声,又问他:“糕点、水果、果脯蜜饯呢?哪些会导致滑胎?”
老大夫略一沉吟,“这个就问得有些笼统了,糕点就要看什么糕点了,水果也是,比如……”
大夫的话还没有说完,已被郁墨夜轻笑一声打断。
“甘苏罗的香单燃不是也不会让人滑胎。”
所有人一怔,不明白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毫不相干的话做什么。
当然,除了郁临渊和樊篱。
樊篱蹙眉看向郁临渊。
郁临渊微微阖了阖眸子。
果然是对这个误会芥蒂在心。
她的言下之意是,甘苏罗本身没有问题,因为掺了失英香,才变成了让人滑胎的猛香。
所以,那些糕点、水果、蜜饯都没有问题,而是被掺了让人滑胎的东西,是吗?
是这个意思吗?
原来,在她的心里,他是这样不堪。
还以为她只是说,是吃了他买的什么孕妇不能吃的东西。
原来是怀疑他另外特意做手脚啊。
他有这份闲空吗?
那么多的糕点水果和蜜饯,他要做手脚,从什么做起,又要做到什么时候?
徐徐转身,他看向她,薄唇轻启,问:“你吃了什么?”
郁墨夜眼睫颤了颤,不敢看他。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眼神。
更是因为他的样子,他受伤的样子。
她依旧心疼。
“我买了那么多东西,你不可能都吃了,你吃了什么?还有没有余剩?”
男人声声逼问。
郁墨夜唇瓣动了动,正欲说话,却是被男人拂袖转身:“算了!”
末了,也不等郁墨夜和众人反应,沉声吩咐樊篱。
“你去,去梁氏香纸铺将我买的所有糕点、瓜果、蜜饯都拿到医馆来,鸡汤倒了就算了,其余的,全部拿来,一个也不许漏掉!”
樊篱汗哒哒。
他初来乍到,夜里也就刚刚听说某个女人跟梁子在这里开了个香纸铺。
开在哪里、门朝何方都不知道啊,让他去拿?
有些为难,可见男人如此,又不敢不从,只得走到梁子身边,准备问地址。
男人再度出了声:“哦,对了,让梁子一起,你一个人去不行。”
樊篱撇撇嘴,终于想起我不知道怎么走了。
谁知,却又听得男人声音继续:“你懂医,又是我的人,以免被人怀疑你跟我狼狈为奸,从中做手脚,让梁子跟你一起,别人放心。”
汗。
原来是为了这茬儿。
可是有说自己是狼是狈的吗?
而且有人是谁?干脆就说某人呗。
樊篱看看郁墨夜。
梁子也看看郁墨夜。
只不过,樊篱是想看看郁墨夜听到这话后的反应。
而梁子想要看看郁墨夜愿意不愿意他去。
郁墨夜长睫轻垂。
她不是傻子,自是听懂了男人话里的意思。
或许是心里依旧还存着几分希冀,或许是也很想搞个清楚明白,她没有阻止,没有做任何声。
虽然就算她阻止,也阻止不了。
樊篱拉了梁子离开。
郁临渊又转眸看向老大夫:“如果食物上加了滑胎药,你们检查得出来吧?”
老大夫怔了怔,点头,“应该可以。”
“好!你们医馆总共有几个大夫?让他们都过来,工钱我双倍出,等会儿给我一样一样检查!”
老大夫汗。
“我们……我们就两人。”
“两人就两人,没事,仔细检查,我们可以等!”
男人说完,这才瘸脚走到方才那年轻伙计给他搬的凳子边,一撩袍角,坐下。
老大夫见状,连忙建议道:“趁现在有时间,先将二位的伤处理一下吧。”
两人明显都伤得不轻。
郁临渊没有做声。
等于也没有表示异议。
潇湘云是站在郁墨夜矮榻边的,见他没有反应,郁墨夜拉了拉他的袖襟,示意他也坐。
傻子都能想得到,这两个男人定然是打了一场。
如果说郁临渊伤成那样,让她心疼,潇湘云又何尝不是?
他最无辜。
他只是一个局外人。
却为了她,都是为了她,才会弄成这样。
她感激,更内疚。
她似乎到哪里都只会连累别人。
潇湘云在另一张凳子坐下。
老大夫处理郁临渊的伤,年轻伙计处理潇湘云的伤。
可以看到的伤,郁临渊是眼角和鼻子,潇湘云是嘴角和脸颊。
先处理可以看到的。
消毒、止血、上药。
大堂里面一时间静谧得厉害,没有一个人说话,药粉洒在伤口上,也未听到两个男人呲一声。
两人脸上的伤处理完了,便开始检查腿。
郁临渊伤在右脚小腿,潇湘云伤在左脚脚踝。
都是伤到了骨头。
暂时只能以药按摩推拿,这种伤靠养。
樊篱跟梁子不多时就回来了。
梁子拧着一个包袱,那是郁墨夜整理进去放好的,没整理的,两人就大包小包的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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