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心使劲地甩着泪珠子,拼命否认了起来,“我没有……我没有出卖我姐姐……” “那你不想回到江应谋身边去了?” “我……我不想回……” “那当日是谁跟我说,只想一辈子侍奉在江应谋左右,做江应谋的女人?只要能回到江应谋身边,你什么都愿意,什么都肯做?” “没有!我没有那么说过!我……” “反悔得真快啊!看来,你是真的不想回江应谋身边了,是吧?那行,你不想回本公子也不勉强了,但本公子得提醒你一句,日后别说本公子是个不守诺言的人,本公子给了你机会去找江应谋,是你自己不肯去的,与本公子无尤,知道吗?千万不要在外面坏了本公子的名声,听见了吗?至于你姐姐,哼哼,我还是得照杀不误的。” “不!你不能杀我姐姐+子要是知道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公子怎么会知道?”夏景声笑容阴沉地迈进秋心道,“你不说,我不说,江应谋又怎么会知道你姐姐是死在我手里的?当然,你也可以去告密,但是你得好好掂量掂量了,你告完密的后果是什么,我会把咱们在未梁说过做过的事情全都告诉他,他可不是个傻子,不像你这个姐姐那么愚蠢单纯,没那么容易被你的三言两语给哄骗过去的。好了,你可以滚了,想去哪儿随你的便,滚吧!” 两个棕黑斗篷放开了秋心的胳膊,秋心脚步不稳地晃了两下,站稳后,眼神茫然,既没有立刻朝外奔去,也没有往她跟前扑去,只是不断地耸肩哭泣。 “秋心……”她心里起了一阵寒意,“真是你引我到这儿来的?” “不是!”秋心慌忙抬头否认道,“我没有引你来这儿送死……” “也对,”夏景声又插话了,“她的的确确没有引你来这儿送死,因为我骗了她,我告诉她我看中你的医术,想把你带回府中养着,让你做我的女人,她才答应帮我把你引到这儿来的,她根本不知道我真正的目的是想杀你。” “真是这样?”她瞬间心凉如冰,惊愕将秋心看着,“真是这样吗?为了一个江应谋,你竟然能这样出卖你的姐姐?” “不是……姐姐,不是这样的……” “那你告诉我是怎样的?” “姐姐……”秋心呜呜地哭着,双腿一软,瘫了下去,“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不知道他是骗我的……我以为他真的是欣赏你,想带你回赫城……姐姐,我太想回公子身边了,可我也知道,只要有你在,公子是不会多看我一眼的……” “你疯了吗?”她痛彻心扉,忍不住怒吼了一声,“你怎能如此地自私?为了一个江应谋,你竟真的把自己亲姐姐送给别人屠杀?秋心,你怎能如此地愚蠢?” “对不起,姐姐,我也没想到他是骗我的……”秋心不住地摇头甩泪,“我真的没想到他是骗我的……我不知道他会杀你,要知道我绝对不会引你出来……姐姐,我对不起你,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紧了紧牙龈,努力地忍住了快要迸出眼眶的泪水,既心寒又心疼地看着这个妹妹:“别跟我说对不起,我根本就不是你姐姐!秋心,我告诉你,这不是故意不故意的事情,这是一个人有没有良心的事情!” “姐姐……”秋心嚎啕大哭了起来。 “难道你从来都不会顾忌你我这十几年的姐妹之情?即便这个夏景声不杀我,真的把我带回赫城去养着,你以为你就做得很对了?把自己的姐姐当成东西一样地双手奉给别的男人把玩,你跟那些休老娘有什么分别?” “不是的,姐姐……” “罢了,”她咽下满腔的苦和寒,扭过脸去,态度决绝道,“你走吧!趁这个人还肯放你离去的时候,走吧!只是……至此,咱们俩的姐妹情分也到头了,我不再欠你们林家什么了,从今往后,你也好自为之吧!” “姐姐……” 秋心哭喊着想要扑向她,却被那两个棕黑斗篷给抓了回来。夏景声抬手道:“扔远点,给她一匹马,让她自生自灭去。本公子答应过的事情从来不反悔,说不会杀她,那就不会杀,带走!” “姐姐!”秋心挣扎无用,仍是被那两个棕黑斗篷拖走了。 哭声离去很远时,夏景声眼神冷冷地看着她,嘴角漠笑微微:“接下来,就该跟你把帐算一算了。本公子问你,也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可愿意说出那些炎氏余孽的所在?” “你想知道他们在哪儿?”她的笑容更加地冷冽,“那我告诉你,他们在你心里,在你身边,在你的枕畔,在你的马车里,你所到之处都有他们的影子,他们会在你不经意之间一口将你吞噬!” “吓唬我?呵呵,不顶用,本公子没那么容易吓得着。好了,你们好好送她上路吧,利落点,她毕竟伺候过江公子,给她个痛快吧!” 夏景声缓步朝后退去,那六个棕黑斗篷如狼似虎地向她冲了过去…… 山间小道上,回头一看,鲜血一路滴着,像极了一朵朵盛开在路上的徐花。她实在支持不住了,跌倒在草地上,捂着右胳膊的伤口大口地喘着气儿。 双拳难敌四手,她除了拼命地杀出重围,没有别的办法。她不想死在夏景声那个卑鄙无耻的家伙手里,她还有很多事儿没做,不可以死。 嗖嗖两声放箭声,她如惊弓之鸟般挣扎着半跪了起来,本以为是那几个棕黑斗篷又追来,可往来时的山道上一看,有两个棕黑斗篷居然各中一箭,伏尸在那儿了。她心中一惊,难道还有别的敌人? 就在这时,一股眩晕袭来,她脑袋朝后仰了仰,整个人跌了下去。 “她伤得不轻,得立马送回去救治。不过你确信,她真是咱们要找的人?”林间走出两个人,一男一女,各背一支弓箭。 “是她没错,安家村林蒲心,父亲林越同,母亲崔英侍,还有一个妹妹林秋心。其实你不必怀疑,就看她方才与夏景声那六个手下血拼时的劲头你就该知道,她的的确确就是咱们要找的人。闲话少说,带回去吧!” 男人背起了她,与那个带薄纱围帽的女人迅速消失在了山道另一侧。等夏景声另外四个手下追上来时,早没了她的影儿,只剩下了两具还温热着的尸体。 “你说什么?另有人潜伏在林间伏击?”夏景声在得知她很有可能被救后,异常暴躁。 “大公子,从带回来的那两具尸体上看,应该是有人跟着咱们,趁机伏击了咱们的人,救走了林蒲心。”其中一个手下禀道。 “跟着咱们?若有人跟着咱们,为何咱们一点都没察觉到?” “可见对方也是高手。” “混蛋!”夏景声一圈砸在马车箱壁上,惊得前面的马儿仰踢嘶叫了起来。 “大公子,您看要不要继续追踪林蒲心的下落?” “追!翻遍所有的地方,一定要把林蒲心给我追回来!”夏景声咬牙切齿地握拳道,“我绝对不会再让那个女人回到江应谋身边去!传令下去,追查林蒲心下落,举报者有重赏!” “是!” “回赫城!” “遵命!” 或许太过疲劳,她已昏睡了两天一夜,直至第三日傍晚才醒过来。 睁开眼,陌生的流苏香球,陌生的纱帐,连徘徊在空气里的香气都是那么地陌生——莫非,这里就是母后说的西方乐土?自己到底还是丢了性命? 她忍着胳膊上的伤痛,吃力地坐了起来,透过单薄的浅绛色纱帐朝外看去,一架四页连屏斜置于左侧,连屏前,隐约坐着一个人,束发,长簪,像个男子,难道会是江应谋? 不,怎么可能?那男人还伤着不是? 盘坐着的人仿佛察觉到了纱帐内的动静,起身,撩帐,带着亲切的笑容走近了她:“好歹是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了?” “你是……” “你叫我扈游就行了。” “扈游?你是扈……”她下意识地扣住了后面的话,因为一说出来,自己或许又会被怀疑。 扈游,扈宁同父异母的弟弟,是扈宁父亲小妾所生,被扈宁母亲所不容,从型他母亲生活在外地,几乎没有去过赫城,但她却经常听扈宁提起,扈宁对这个弟弟十分地疼爱,兄弟俩一直有书信往来,扈宁有空也会去看他们母子。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儿见到这个扈游。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当然……”她稍微放了放心,点点头道,“你不会是坏人的……” “你身上有三处刀剑伤,暂时不能下床,至少要十天半个月去了。我那儿正在给你调制膏药,调制好了,我就让人来你换上。” “请问,是你把我救回来的吗?”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