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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冷声道:“搬出去。以后就当分家了。您既然这么疼女儿,想必养老送终是不用我们两口子操心的。”
“丢人现眼的东西!“老爷子拍桌而起,指着他鼻子骂,“你上外头打听打听,谁家父母健在时分家的?也不怕传出去让别人戳你脊梁骨!”
“我有什么怕的?”男人背脊挺直,“你们一门心思补贴女儿,我孩子媳妇儿一年到头吃不上两回肉,身上的衣裳全是捡的妹子不要的,这脸早就丢完了!”
说到后面男人眼睛发红,含着泪,既是心疼嫁给自己就一直吃苦受累,没过一天好日子的媳妇儿,也心疼长到十岁从未穿过新衣的女儿。
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我早该带着婉娘她们娘俩儿走的。”早走了,也不必再当牛做马,挣得钱全养了外姓人一家。
看着儿子儿媳一家三口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老太太终于反应过来,嗷的一嗓子拍着大腿哭嚎。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养出来你这么一个白眼儿狼!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为着点衣裳的事就要抛下老子娘,你也不怕雷公劈死你!个遭瘟玩意儿,你有本事走了就别回这个家!”
躲在屋里听见外头吵吵闹闹的女人撇撇嘴,干脆收拾收拾东西牵着儿子也走了。
哭喊的正起劲儿的老太太瞧见她,整个人一愣:“你这是要去哪儿?”
女人翻着白眼:“哥哥嫂嫂不欢迎我们母子,自然是回自个儿家。今后啊,我们也不回来了,省得惹人嫌。”
说完就快步牵着脑袋裹着纱布的儿子往外走。
女人走了好一会儿,傻呆呆的老两口才反应过来,她这是惹了事跑路了。
一想到今后儿子女儿都没了,老两口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气晕了过去。
在院门口探头探脑地左邻右舍原本还幸灾乐祸呢,见状忙请了大夫来。
可不是他们多有善心,毕竟他们也烦这心偏的没边儿的老两口。
之所以多管闲事,主要是万一他俩真气死在屋里头,这不就成了鬼屋。他们都是附近的住户,可住不安心。
完全不知道被爹娘偏疼的妹子也跑了,男人带着媳妇儿女儿找着住处。
家里的银子都在爹娘手里攥着,他们夫妻俩手里头没几个钱。找了许久,连最便宜的房子都租不起。
妇人心疼他,咬咬牙,道:“要不,你把我休了吧。休了我,我就带着女儿住到善堂去。你一个人也好找地方住。”
因为有她们母女,不能和其他男人挤一个屋,他们手里钱又不够,根本租不起单独的房子。
男人下颌绷紧,过了会儿笑出声:“说的什么傻话,哪有做这种缺德事的。唐大人心好,咱们也不能占这种便宜。”实话实说,刚刚他真的心动了。
可想想这么多年,他夫妻二人互相扶持着走过来,这点心动又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没有钱,挣就是了。他还不信,四肢健全能饿死。
不过媳妇儿说起善堂,倒是提醒了他。
一家三口找到善堂门前值守的官差,问有没有活儿干。毕竟整个宁州都知道唐大人盘了许多摊子出来,隔三差五的招工人,
“你们来的还挺巧,大人还真打算再招一个工人。”官差打量了男人一番,“养殖场的活儿还挺累的,能吃苦不?”
男人用力拍着胸口:“能。”
官差:“养殖场那边,每天早中晚都要铲屎,打扫圈舍,喂养牲畜,每隔半个月要消毒一次。除此之外,粪便要运到地头挖的粪坑里沤肥。地里人手不够时,你们还得去帮忙。”
说完他再次确认:“能干不?”
男人狠狠点头:“能。”
官差笑了:“能的话,就去养殖场那边找一位姓牛的官差,说你是我介绍过去的,我姓毕。在养殖场干活儿一个月三百文工钱,包吃包住,你能把妻子女儿一块儿带过去。”
一家人高兴坏了,不停地对他鞠躬感谢。
官差摆摆手:“赶快去吧,这天眼看着就快黑了。”
“是是是。”
养殖场那边听他说是善堂那边的官差介绍过来的,只重复了一遍在养殖场里需要干的活计后,便很是爽快的为他登记了。
“这个木牌子你收好,在咱们养殖场这边的工人都有一块,平时没有牌子不让随便进出的。”
将一块三寸长一寸宽刻有养殖场三字的木牌拿给男人后,官差道:“你们带了个女儿,住二十八号宿舍吧。”
他伸手一指:“从这儿穿过去,第三排倒数第三间就是。”
男人再三谢过后,带着妻女快步找了过去。
养殖场宿舍分两种,一种是单身宿舍,只有一个房间,一个是夫妻宿舍,两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