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高使已经等不及夫帅离职,阴谋迫使夫帅提前卸任。所谓三人成虎,日子一久,夫帅自然疏远高使。”
顾元溪先是一怔,随即便想明白夫蒙灵詧与高仙芝水火不容背后最根本的原因。
无论是官场还是职场,这一把手与二把手之间的关系肯定是矛盾化的。所谓的矛盾化,可以表现在既信任又防备,既防备又利用中。这种矛盾的关系集中体现在处于正副职的两人之间,常见的便是夫蒙灵詧与高仙芝这样的关系,而最高级的表现便是皇帝与储君的矛盾。
夫蒙灵詧与高仙芝就如同如今李隆基与李亨的关系。简单一点来说,李隆基既想自己的太子有能力、有威望能扛起大唐帝国的旗帜,但又不允许李亨在他活着的时候就表现出超过他的能力跟权势。所以决定了如今的李亨只能战战兢兢活着,不断禁受一次又一次的打压。
这也是历代皇帝与储君之间的矛盾,像李隆基父亲唐睿宗李旦那样权欲淡薄的帝皇,根本就是凤毛麟角,甚至比笔者这样的不世好男人还要稀有。
而往下一点,就表现在官场与职场的正副职位上,如夫蒙灵詧与高仙芝。按理说,夫蒙灵詧在安西四镇节度使与安西大都护府副大都护的位置上已经待的很久了。
夫蒙灵詧在安西节度使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五年左右,如果不算安禄山那种逆天的特殊人物,盛唐以前能在同一方镇任节度使五年以上的也是屈指可数。
如今的安禄山虽然在平卢已经五年,可是他赖以叛乱的大本营范阳节度使才任职三年而已,想要造反成功的难度比要他减肥瘦身还难。
目前任方镇节度使最久的当属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他在剑南已经当了快接近七年的节度使。目前传闻他在杨家五贵的全力支持下,不日即将入朝成为六部尚书或者九寺五监的一员。
以顾元溪的猜测,即便没有杨家的因素在内,李隆基与朝廷也不会继续让章仇兼琼再回剑南继续任职了。而章仇兼琼恐怕早早认识到这一点,才不惜花费重金大力扶持杨钊回京归宗杨家。
而大唐如今最富盛名的四镇节度王忠嗣,他也在月前主动卸去任职六年的河东镇与任职五年的朔方镇,大概都是有着同样的觉悟。
可以说,今年的天宝五载,是大唐十大军区换血大洗牌的一年。这一年,先是身兼陇右、河西两镇节度使的皇甫惟明被贬;其后继任河西、陇右节度的王忠嗣又同时卸任河东、朔方两镇。一时间导致关陇河朔权力的大洗牌。
其次,加上即将卸任的安西节度使夫蒙灵詧、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以及岭南五府经略使的张九皋,大唐十大边镇便有七个换血。
等一下,如果再按历史上王忠嗣被冤贬的结局发展,大唐将在天宝五载与天宝六载的交接点迎来自开元末年以来的一次最大军权大洗盘。
顾元溪想到此处,心情不禁有些沉闷,闭起眼睛便沉思起来。
“无论夫蒙灵詧与高仙芝再怎么不容水火,高仙芝终究会继任夫蒙灵詧的节度使之位,不妨卖给高仙芝与封常清一个面子,藉此取得这两个未来的安西、北庭节度使的信任。此外,或许也会取悦不少安西军的中高层将领吧。”
“好!”顾元溪想到这一点,毅然决然排板决定道:“我答应封判官的请求,支持高使君。我将全力帮助高使君将奏折传递到皇帝陛下面前。”
“哦?顾子当真想好了?”封常清又惊又喜,霍然起身道:“如此,我替高使君还是安西将士、安西百姓多谢顾子。”
“封判官何须客套。”顾元溪一脸正色的拱手道:“小勃律勾结吐蕃,为虎作伥,极大影响着丝绸之路的商业繁荣,极大威胁着我大唐对西域、河中等地区的统治与利益。既然高使君准备为国为民除去祸害,顾元溪身为大唐百姓的一员,促成此事自然也是义不容辞。”
“顾子真是大义凛然。”封常清大为钦佩道:“忠贞信义、文武兼备,顾子乃是我大唐年轻一代的翘楚,他日定然贵不可言啊。”
顾元溪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道:“况且,高使君心怀忠义,刚猛威强,由他继任安西节度使定然是西疆之福,顾某乐于见到高使君持节安西四镇的那一天。”
封常清自然不会猜到顾元溪冠冕堂皇之下的小九九,只听到顾元溪表态支持高仙芝后,便是大为惊喜,直直叹息道:“封常清从安西辗转千里入京,短短一个月,见惯世态炎凉,不想今日能遇到顾子,这时封常清之福、高使君之福,也是安西四镇之福啊。”
说罢,竟然恭恭敬敬向顾元溪作了一个正揖。
“哪里,封判官快快请起。”顾元溪忙扶起封常清道:“事情还未办成,元溪当不得判官一拜。不过判官放心,即使千难万阻,顾某也定然成功将奏章递到陛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