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穿了胡子男身体的各个部位,火焰开始扩散,将要爬满男人整个身体,将他彻底烧成灰烬。
一切尘埃落定,空的速度减缓下来,他呆滞的继续向前挪步,他之前那么拼命的想要靠近,可距离丝毫未减,如今胡子男要死了,那目视不会超过百步的距离,终于变得正常可以缩减了,空的眼里如死灰,慢慢走到了胡子男的身后。
他也跪在地上,想要去触碰男人,双手向前搂抱,竟是扑了个空,他的身体直接穿过了胡子男的身体,趴到在地面。
即使靠近了,也触摸不到。
“为什么啊,我明明才刚刚认识了你们,我还想,跟着你们去更远的地方......”空流着泪说道,他触碰不到男人,现在也不知道他是否听得到自己的话语。
“虽然你已经听不到我说的话了,空啊,最后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空一愣,耳边是胡子男微弱的声音,胡子男听不到他的话,但是他听得到男人的声音,“让我们这些心死了的人,还能没有顾忌的离开......”
“是你让我们再次感受到,无论谁出生在这世界上,总还会被什么人爱着的......”胡子男继续说,空继续哭,“所以也要,努力的去爱别人,无论你遇到什么痛苦的事......”
“伟大的夜之女王,如果你听得到......”胡子男说道一半的话被斗篷人奋力的脚踢连带着踹开,像是话里某些词眼激怒到了对方,空惊得抬起头,转身前的瞬间,他瞥到一眼斗篷人外露出的手腕,这个伤害了胡子男的人的手腕,那人的肌肤上有印刻着无比复杂的红色纹路。
空趴到胡子男身边,他知道自己的声音男人听不到,可除了用力的喊叫还有什么其他能做的呢,就这样他又慢慢垂下无力的脑袋,依然是直接穿过了胡子男的身体,抵在了地面上,额间感受到雪的冰凉和泥土的粘稠。
“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胡子男的双眼失去色彩,声音小到已经要听不见,“现在我去陪你了,我的孩子,你能够原谅父亲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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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外紧邻的一片田地,高贵的女人与其仆从站于树后的暗处,观察着轨道在田地中央的空的身影,空衣兜内正发出着闪亮的光,一层近乎透明的领域围绕着他展开,领域的内部,周围的空间被扭曲成另外一幅影像,像是能将画面变成现实效果的放映机。
“真东西在他的身上。”仆从在一旁低语,手指捻着一枚细小的碎片,发出着和空身上同样色彩的微光。
“在未来也会是我们的,他现在,需要被引导,代替我们逐渐接近被月夜界所保管的全部碎片。”女人说。
“我的主,您相信我的实力吗?”
“我相信,但也相信对方的,我的妹妹将她手下最强的神官送下来,来统领起这半个世界,将整个世界作为存储和保护碎片的机构,或许你可以侥幸成功这一次,但未必次次有效,我们都还需要更加漫长的时间来创造‘锁’,这段时间都是得到‘钥匙’的时候,”女人说,“我们借助了这样的战争,却依然不见成效。”
“我们不是神,只是在扮演这个身份,我总是担心你没有记住这一点,”片刻后,女人又说,“任何时候,都不要把自己当成下棋的人。”
“我知道了,谨记您的话语。”仆从说着,斗篷下的手却在加力捻着那枚细小的碎片。
“现在,再等等,还不到引导的时候,”女人说,“他的体质很完美,能够帮助我们冶炼出钥匙,是个完美的熔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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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像是把泪都哭干了,衣兜内不曾被他注意到的光线已经消失,四周的风景也不再是那个他被迫逃离的树林,身边没有燃烧的大火,未知的杀手,更没有了胡子男的身体。
完全陌生的地方,他只大约认得出,旁边不远处挨着的,大概是他所来到的这个城镇,稍靠前些,还可以看得到马车当时行驶过来的大道。
空已经可以熟练的催动起魔力,他就找到那片田地旁的树木就地坐下,遥望着大到陌生的世界,又低下头来望着手心捧着的火苗,那团他可以唤出的火焰,竟比起最初时,越来越小了,像是他今生只够召唤出这一团火焰,它会渐渐流失直到消失不见。
这火焰,大概是男人们能给予他的,他可以用来怀念的,最后的遗物。
他开始想胡子男,想高个子,想到最初他追着夜空的奇迹一路狂奔,摔下山崖,醒来是胡子男小心翼翼想要搞好关系的样子,想那火堆的温度和光,还有番薯在火焰上逐渐烘烤熟制发出的清香。
想高个子带着他练枪,他们一起打猎,想胡子男教自己魔法,他们一起绕着火坑吃饭,想高个子每晚都坐在一旁守望。想高个子不爱说话,胡子男却总是滔滔不绝,想高个子提起自己弟弟时的样子,想胡子男讲自己的家乡,他爸爸建了一栋马厩和一片田地,他还要带着自己回家乡烤更多的番薯,那些番薯大概都快熟了。
空怔了一下,然后用力的刨开自己身下的泥土地,这里就是片天地,他被胡子男死去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场景给引导着,最后竟跑到了这个地方,这里是胡子男留给他的最后的东西!
身上沾满了被打湿而粘稠的泥巴,最后在刨开了快到半米的地方,他从地下,找到了第一个被埋在下面的,仍未熟透的番薯,但用火烤制下,依然可以让自己活下去。
空又哭了,抱着那块番薯,用力的抱着。
“我,我会活下去的,我会活下去给你们看的,”他忍耐着那心脏要被撕裂开来的疼痛,仰头冲着天空开口,哽咽,“你们看着我啊,看着我,我做得到,我会活下去的啊。”
他们死了,却努力让自己活下来,如果自己也再死在这片雪地了,他们是不是,会伤心呢。
不能让他们两个伤心的,自己一定要活下去。
空抱着那块番薯在田地里坐了两天,他把高个子给埋葬在附近,还找到了化成废墟一部分的胡子男的家和那个马厩,他将那些东西简陋堆在一起,堆在高个子埋葬点的上方,马儿多陪了他一天,也倒在雪地里再没起来,他就把马儿也埋了。
空将番薯塞进衣服里好好的护着,一路上尽可能的避开那些游荡在街道上的原村民,他起初迷了路,像是没头苍蝇样乱转,最后终于在绕过某栋没有完全坍塌的房子后,看到了那个靠着墙壁,似乎比自己还要小的少年。
有着银灰色头发的少年已经躺在雪地上,奄奄一息,空有些慌张,靠近后发现他还睁着眼睛,手指依然在小幅度的晃动,还好,还活着。
“我能不能,在你旁边坐下?”空告诉自己,要努力露出笑容,他回忆着自己醒来是胡子男的表现,咧起嘴露牙,希望自己不会表现的那么吓人,“给你这个。”他将番薯从衣服内掏出来,放到少年的脸前。
少年的视线被吸引,他先看到了番薯,又努力挪动着贴着地面的脑袋,想看清楚来者。
“虽然现在是生的,但我有办法让它变得好吃,”要心平气和的说话,空在心里重复着告诉自己,“虽然我自己也说不太清楚这到底怎么做到的,”他伸出手,那团火焰就浮现在掌心里,“很奇妙吧,我会用这东西把番薯烤熟的。”
他深呼吸两口,觉得自己脸上成功挂着微笑的表情,才扭头看向一旁是少年。
“一起吃吧,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空,夜空的空。”
是这样的么,大叔,那是你面对醒来的我,就是这样的感情和感觉么,空心想。
少年瞪大了眼睛,但只是不易察觉的微妙的幅度,像是在惊讶,眸子里映照着的,是一手持食物一手控火的男孩,笑着的样子,男孩的身后,天上的灰霾仿佛要散开,他的瞳孔里,投下一片星斑璀璨。
“我,我没有名字......”
“那......我想想,”空绞尽脑汁,“我就叫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