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叫下人将那朱红纹擦了,一边指挥着旁人将该请走的师傅请走,只缠着方才那道长说话,若不是自己后边有人,这种仙风道骨、隐居于世的道长是十个他也请不来!你看他眉尾下面的那道伤疤,那不活生生地就是一个小小的龙首啊?!越是这么想,他的笑容就越是谄媚,盯着那龙首只差下跪供奉香火。
抬尸体的人用竹架子将女子的尸身抬出来,干干瘪瘪的尸体在白布下几若无物。
一个颠簸,白布下的手从右旁僵硬地垂了下来,一丝红光在手心转瞬即逝。
那小厮本来哼着小调,想着邻家的翠花姑娘的前、凸后、翘的身段,正好好地舒缓扛尸的情绪,漫不经心的瞥见这一幕,“啊!闹鬼啦!”他恐地叫道,顺势惊动了所有的人,纷纷将那架子一抛,重重地掉在地上,露出黑色的寿衣边角。
“闹……闹你个娘希皮!”张大官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方才在屋内的惶恐惊吓一概不见,两撇八字眉愤怒地朝中间挤成一个小丘,几大步走过去,踹在小厮身上,手脚齐上,“山坟不敢挖!夜路不敢走!你他妈当老子养你是供奉祖宗呢?!”
直到把那小厮打得求饶,张官人才喘着大气停下,“你,过来!”他撸起袖子朝一旁招了招手,只见对面一个胖子正笑嘻嘻地吃着瓜子,二十几岁,一股子油滑劲儿。
“我?”那男人口中还含着一粒瓜子,指了指自己。
“就是你!”
“是,是,爷。”那胖子听了,嘿嘿地弓着腰就走了过来,满面红光,“有啥吩咐啊?”
“你是?”他在脑子里想着这是自己从哪里请来的师傅。
只见那胖子腰杆一挺,似是方才那个道长一般仙风道骨,“我是王二,义庄伙计。”
张官人忖了忖,“义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一伙计?”
“呀,”王二正经的摇了摇头,“您这就不懂了,我是青城东面义庄的伙计,碰巧见这里有白事,来您府上看看需不需要啥帮手。”
“帮手?”张官人脸上一丝冷笑,“是来捡漏的吧?”
“嘿嘿,大官人知道的,最近这小老百姓日子过得都艰难……”王二接着嘿嘿笑了笑,勾着脑袋一副奴才相。爷要不是手气背,才不会来这里捡漏,法事做了这么多天,一看就是有蹊跷。他心里道。
“道长,那青城可是在这东北方向?”张官人扭头问了声。
“正是。”
“好,就你们庄了,这个,”他看了看这竹架子,“可记得处理妥当,也算你运气,钱少不了你们的。”
道士叹了口气,试了许多次,就是无法将女子的眼睛合上。一方面是好,证明那女人死透了。一方面是怵。
“道长,这个尸首……可如何是好?”
“将她放去一个阴处,东北境,好葬。”
“索性烧了了事不是更好些?”男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