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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玉雪衣不可能当着沐迦的面说出来。他只得冷哼一声,那张隐藏在面具下的脸,似乎也透出几分不悦来,“你这是在质疑为师的能力,觉得我进去之后就出不来了?就算我们还未准备周全,但兵符在我的手上,城中的禁卫军楚墨玄也调动不了。况且,为师只是不会武,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那皇宫我迟早要去,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何分别!”
见自己的师父动了怒,沐迦只得低下头,不敢再作反驳。
某些方面,师父和少辰真的很像。但凡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都分外执着。可是,这执着到头来,不但伤了别人,还会伤了自己。
沐迦实在无法想象,像师父这样二十多年来都对一个人难以忘怀,一边深爱着她,却又一边恨她入骨,到底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样自相矛盾的煎熬,到底是在惩罚别人,还是惩罚自己?
过去的事情,师父没有任何错,为何要受到如此折磨?
所以,有一点玉雪衣猜得不错,那就是倘若沐迦自己进了宫,沐迦肯定不会告诉他陆梓妍的真实情况,如果有可能的话,沐迦甚至宁愿拼上自己的性命除掉陆梓妍。
他认为,现在再留下陆梓妍和她的儿子,只会是祸害。只有让这个女人彻底消失,自己的师父才能够摆脱心魔,得到真正的解脱!否则,师父就只能永远被这个女人所牵绊和左右,而从不自知!
不过,师命难违,沐迦终究还是拧不过自己师父的执拗,晚上与他一起潜入了皇宫。
宫里的守卫依旧森严,不像是要“请君入瓮”的样子。但是,有了玉雪衣的药,他们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太后的寝宫外,也不是难事。
沐迦站在屋顶上,估计了一下位置,然后运气内力,没有发出一丝响动,便移开了挡在玉雪衣眼前的琉璃瓦片。
玉雪衣探头向那道透出光亮的缝隙里望去,只见屋内一名女子正平静地仰卧在床上。轻纱帐帘随着一丝微风轻舞,她那略显苍白的脸,在他的面前影影绰绰。
就是这样一张脸,曾经让他深深迷恋,以致后来每每午夜梦回时,都忍不住泪流满面。
有多久没见她了,她还是一如往日般年轻、美丽,那双眼眸依旧楚楚动人,而自己……
下意思地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玉雪衣竟忽然感觉有些自惭形秽。他原本凄清的目光中,又瞬间燃起了仇恨的火焰,双手的指节也握得泛白。
这时,只听女子幽幽地对坐在她床边的男子说道,“玄儿,是母后对不起你,让你白白努力了这么久……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你尽早离开皇宫,去多过几年自己真正喜欢的生活。”
“母后无须自责,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意……”楚墨玄握拳抵在嘴边轻咳了两声,说话的气息似乎也有些不稳,“儿臣已经尽力去与天命抗争,就算最终仍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亦不会后悔。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不能与千罗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