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季淇哼了一声,一转身发现镜子里面的自己竟然是笑着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后面了,泡沫都从嘴边流出来了,连忙收敛起笑意,狠狠地刷牙。
等到两个人都收拾好了,季淇这才又是墨镜又是口罩的将自己的脸活生生的包装成了一个抢银行的,拿起车钥匙朝毛小生扬了一下。
“走吧。”
背好自己的包,毛小生把长的拖地的裤子撸了起来,露出两条又瘦又白的小腿,朝季淇咧嘴一笑,“嘿嘿,走吧。”
楞了一下,季淇发觉这应该是毛小生第一次这么真诚地冲他笑,虽不知道这人在笑什么,但是口罩下的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
重新坐上了季淇的坐骑,兰博基尼,毛小生仍然紧张又无措,重复了昨天的乖巧坐姿,安静地捏紧安全带。
“你住哪儿?”季淇左手中指竖起,但是仍然游刃有余地控制着方向盘,将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之后朝身边局促的人问道。
“嗯……”这一问毛小生倒是真的想不出来了,他只知道走路怎么过去,但是并不知道具体在什么街道什么位置的什么天桥底下,只能答道:“我给你指路吧。”
瞟了一眼毛小生,季淇原本就一直觉得这人奇怪,不知道家住哪儿估计也挺正常,毕竟上次他指着荆山也说是自己家来着。
一路上毛小生便充当起了人肉导航,跑车嗡鸣着朝外环开去,眼看着越来越偏僻的地方,季淇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他在城里住了这么多年还真没来过这么破烂的地方。
“你家到底在哪儿啊?这都快到护城河了。”看着四周的垃圾、广告还有流动的人群变得奇怪了起来,季淇忍不住问道,表情很不善,因为周围很多要饭的见到他的跑车已经有要围上来的迹象了。
“快了。”
不过这景象毛小生倒是这些日子司空见惯了,抬手朝前面的一个拐角指过去,“那边拐过去。”
季淇听话的在那个拐角转了弯直接就拉下了脸,这人还正住在护城河边上啊……
“你家住这儿?”怀疑地问道。
“不是,”毛小生摇了摇头,“我没有家了,借住在这里。”他顺手指了一下河边远处隐约可见的小棚屋。
脸色更加的阴沉,心里闷闷的,季淇把车子停在了坡上,朝下面那个被垃圾包围着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刮倒的小棚屋看去,反复确认:“你住这儿。”
“嗯。”
“你和谁住在这儿?”
“一个老人。”
“你家人呢?”
“我师父没了,我也找不到二师兄……”
“那你之前去哪儿都是用脚走过去的?”
“嗯。”
“昨天晚上也是从这儿跑到医院的?”
“嗯。”
季淇听着毛小生的回答,死盯着这人的眼睛,终于相信这人没有说谎,心底里怎么都不是滋味儿,就像是被无数蚂蚁钻过似的,又酸又疼,他没想到毛小生的处境是这样的,胸口像是堵了一大坨棉花,一咬牙重新发动车子直接转弯掉头原路返回。
原本毛小生都已经准备解开安全带下车了,谁知道直接一个大砖弯差点让他头撞到车窗上,他拍了下窗户,指着那个小棚屋冲季淇叫到:“我就在这儿下车,不去别的地方了。”
“闭嘴。”季淇阴沉着脸不耐烦地吼道,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得知了这些事后的自己怎么会这么的烦躁。
抿着嘴不敢再开口了,毛小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棚屋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了视野里,最后叹了口气,他走了这么久都没有和那老人说上一声,也不知拾荒老人会不会担心。
“去哪儿啊?”过了许久,毛小生总觉得车子开往了一个不熟悉的方向,终于没有忍住对季淇问道。
“从今天起你住我家,我手受伤了,你要照顾我。”季淇眼睛直视着前方的路,没头没尾地就来了一句。
毛小生微张着嘴愣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觉得如果自己的同意的话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但是如果他拒绝的话日子只可能更难过,犹豫地说道:“没关系,我住那里,你有事情给我打电话就好。”
“我现在就有事!”甩了一下自己的受伤的“凸”字左手,季淇吼道,“要是让记者知道我的助理住在垃圾厂里讲不好第二天就会出我虐待童工的新闻!”
“那不是垃圾场……”毛小生不满地嘟囔着,又小声更正到:“我成年了,不是童工……”
季淇气结,不知道再怎么说这个人好,索性不再搭理这人,一脚油门又将车子提速。
坐在一旁的毛小生心里说不的纠结,让他和这个什么都不信的人住在一起岂不是要他的命么,这样的话他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但是要是住在一起的话,他倒是可以再研究一下关于失灵的铃铛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