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素素却不知所踪。”
“从那一次起,你就应该告诉我你心中的猜测。”黛蔺望着阳光底下他深邃的眼睛,只觉得,想起这些便是噩梦,“演戏的人虽然是在做戏,但在观众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尤其是你投入感情在演,不给我透露一点讯息,我便分不出真假,在一次次的伤心绝望中麻木,找不出你是在演戏的理由。你在涉及叶素素这个敏感的问题时,选择了隐瞒和独断专行,所以我只能认为,你对旧爱留有旧情,一直认为她的苦难我也有责任,我在你眼里是任性的,孤独的,而她,却是最无辜、最让你放不下的!呵。”
她笑了笑,感觉自己分析的真是透彻,把事情脉络看得越来越明了,却不明白为什么还在与他讨论这个早已过时的问题,自寻烦恼?他得知叶素素给她打过电话又能证明什么呢,叶素素就住在不远处,已是下定了与他在这里一生一世的决心,只怕旧情加愧疚,不用多久两人就能爱火重燃,夜夜燕好,补上四年多前的那张结婚证。
所以她祝福他们吧,别再在她面前晃了,她现在不想与他们任何人扯上关系。
她转身往回走,决定继续去砍竹子,下午收拾行李离村,刚好在车上睡觉。慕夜澈说了,只要她把这个村子整个转一圈,他就答应今天启程离开,再也不做这种缺德事。
而且她自己也已经意识到了,虽然她的装扮在锦城市再正常不过,但在这里,就是招摇,大家都把她划为了异类,对她指指点点,似乎不能接受他们做丧事的一身白,虽然她这一身是玫瑰白,带一点点黄。
“黛蔺,我一直等着以一副全新的面貌被调回锦城市去看你,你觉得我会与叶素素在这里一生一世么?”男人在身后对她低吼,浑厚磁性的嗓音如同涨满河槽的洪水,突然崩开了堤口,一双犀利黑眸闪耀痛心疾首,“你需要成长,我也有很多缺点需要改正,但这个过程里,我们并不需要嫁谁或者娶谁,来证明对对方的不在乎!”
黛蔺脚步一顿,黑亮发丝在山风中飞散、扑打,回过头讥诮看着他,淡淡一笑:“我也说过,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你!我可以爱你爱那么多年,同样我也可以爱别人!”
滕睿哲闻言重重一惊,幽深黑眸里闪过惊骇,突然一把捉住她的腕,将她猛地扯进自己怀里,狠狠盯着她,“女人,你根本没有爱上别人!你的心还在这里!”
他摸上她的胸口,让她听听自己的真心,忽然搂住她的腰身低下头,封住了那张小嘴!
一顿含着烈火与怒火的激吻让黛蔺被压到了竹丛上,无论她咬或者是捶打,都没法推开这只发怒的野兽,只能被他压服着,仰头看到头顶星星点点的阳光,以及他灼亮的眼睛。最后,他抱着她从另一条小路下山了,在山脚农田处择了一座废弃的瓜棚,将她放在木板床上坐着。
他则脱掉外套,坐在她旁边,高大身板沐浴在草香扑鼻的阳光下,盯着她红肿的唇和白皙的小脸,伸手给她拿掉发圈,拨开那一捧黑亮柔顺的长发,大手舍不得从香发里退出来,“不要在意素素给你打的那通电话,我想要的人是你。”
他嗓音低哑,注视她的眼睛却在阳光下闪烁深情的柔光,藏满忧伤与悔痛,“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给我一次再次拥有你的机会。”扶住她的后脑勺,想再次将她抱进怀里,但黛蔺避开了,唇上还残留着被他侵犯过的味道,哀伤防备的盯着他,“机会是你自己留给自己的,你可有想过,我现在看着你的脸,就会想起我们母子仨被你置之不理的痛苦?我没有想过你会说出这这番话,但这番话,真的让我难受!”——
深秋的天气,山里绿竹葱郁,草黄莺飞,美得异常凄凉;瓜棚的四周阳光充裕,香艾丛生,清风微拂,屋顶的稻草在随风轻轻掀动。然而这样的艳阳天,这里却凝聚着一股沉重气息,让这里的一男一女窒息。
黛蔺从木板床上跳了下来,快步走进旁边的半人深艾蒿丛里,不再回头。她往附近的村落急急走去,虽然不熟悉路,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能离开这里就是最好的。
她不想再纠缠在某些无法重来的事情上,一遍遍的重提噩梦,让自己无法前行。也不想与这个男人,再提叶素素的事,让自己不开心;原本有些事情,只要不提,随着时间远去,便会逐渐淡忘;但如果反复纠缠,她永远活在往事的阴影里,如鲠在喉。
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心里难受,难道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么?只要他出现在她面前,她的记忆里就是暗无天日的等待,隐瞒欺骗,以及痛苦绝望,看不到一丝光明。所以希望他真的明白,他掳来了她,带给她的却只有痛苦、折磨,而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他。
慕夜澈早在山底下等着她,见她从枯黄的艾蒿丛里匆匆走出来了,果决而内疚地踩灭手指间的烟火头,转身来到她面前,垂眸担忧注视着她。早在滕睿哲带她走的时候,他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知道滕睿哲一定想挽回这段感情,但结果很显然的,黛蔺再次伤心了,心结解不开,撮不合这对冤家,无法让这一家四口团聚。
此刻他扶住她的肩,没说什么,带着她往村子里走。
既然两人没结果,那以后他不做这种事了,看个人缘分吧,感情的事不可强求,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抢也抢不来。
这个时候太阳偏西,晌午已过,情绪低落、长发披散的黛蔺却突然轻轻抱住她,将脸埋在他怀里,低声道:“夜澈,我们现在就走吧,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我自己的感情我自己会处理。”
“我们坐顺路车回去。”夜澈抚抚她的发,将她柔弱的身子抱紧,心里对这次出行是感到内疚的,望着几辆大卡车进村,“等他们拖完竹子,我们就坐这些卡车返回市里,这里太过偏僻,等我们走到公路上,进市区的客运车已经下班了。”
只见苏小雁去城里租来的三辆大卡车往村里浩浩荡荡而来,掀起一片片黄土灰,直奔后山上,苏小雁则从卡车上下来了,提着滕市长的公事包,四处寻找滕市长的身影,“春花,秀珍,滕市长去哪儿了?卡车我给租来了,你们赶紧把大仓库的门口清理干净,竹子要运过来了!”
“滕市长好像中午就上山了,雁子你去山上寻!我们现在回大仓库,把门口的路给开出来。”几个女人扛着锄头,头上包着毛巾,三五成群的说说笑笑走了,对她们的新生活充满了希望,干劲十足。
苏小雁则提着公事包又急匆匆往山上跑,经过黛蔺身边时,急忙收住脚步,微黑的脸庞被晒得通红,把手上的公事包往黛蔺手上塞,“苏妹子,这公事包是滕市长的,刚才我去城里租车,才知道里面装了好多钱,还有几张匆匆塞进去的单据,好像是滕市长把他的手表卖了,兑换了这些钱,并不是国家批下来的钱。我猜想滕市长打算用这些钱给大伙儿发钱,修路,所以我现在把这些钱交给妹子你拿着,我们村不能用滕市长个人的钱,拖他后腿。不然他以后的日子咋过?他住进我们村,没让他吃一顿好,也没给他安排一个好住处,是我们拖累了他。”
黛蔺听着这一声声‘妹子’,不想接这个公事包,对苏小雁拒绝道:“你们滕副市长就在后面的瓜棚里,你亲自拿去给他,我无能为力。”
但苏小雁继续把公事包往她手里塞,并道:“滕市长的钱就是你的钱,你们是夫妻,女人就应该管账。我们村不能因为自己,而苦了你们夫妻俩,你们还有一对娃娃要养,一定要让娃娃们上学,不能像我们村的娃子,斗大的字不识一个,穷得没饭吃!”
说完扭头跑了,顶着一身汗,急急匆匆跑山上去赶工,手脚利索的帮忙抬竹子上车,忙得没时间喝一口水。
黛蔺站在黄土路边,看着村里的人扛着一捆捆竹子下山,佝偻的背部被压的抬不起来,黢黑的面部似干裂的黄土地,皱纹一条条爬满那黑干的老脸,汗水模糊双眼,却空不出手去擦,甚至几岁大的孩童也在帮忙拖竹子,她忽然想起了拖船的纤夫和行走在险峰上的挑山工,他们同样是为了生活风吹日晒、被压弯了背部,与这里的村民是一样的,养活家人。
这样的贫困群体其实有很多,当他们去旅游去爬山、去一览众山小的时候,却不知道这一条条陡峭山道是挑山工挑出来的,每一个石阶都是他们的血和泪;也不知道其实还有很多偏远的地方,很多人吃不上饭,喝不了水,上不了学,过着贫瘠闭塞的生活。
她把苏小雁塞给她的公事包拎在了手里,走过来帮两个小孩童把竹捆拖起来,随他们一起走往大仓库。
也许几岁大的孩子是出不了什么力的,但在他们父母眼里,一张嘴一份粮,上不了学就必须干活,劳动力比学知识更实在,不然就饿肚子;也许滕睿哲被调来这里,真的能带领大家脱贫,与大家一起吃苦……
走到大仓库后,仓库门口已经堆满了竹子,村民们坐在旁边用毛巾擦汗喝水,用一只只粗糙皲裂的大手拿着砍刀,把竹子上一些剩余的枝叶削下来。
而大仓库里面,空无一物,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正好用来做厂房。
黛蔺在里面走了一圈,发现屋顶是漏的,亮敞敞的阳光透过破洞射进来,与没有屋顶一个样。所以说,在这个贫瘠之地谈发展谈何容易,滕睿哲想凭一己之力打开这里的市场,又岂是一两年能做到的?
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过惯养尊处优的生活,虽然早年一手建立自己的公司,吃过不少应酬的苦,但那也是借用父辈的人脉关系网,再凭自己的实力突飞猛进,步步高升。
现在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开始?
十几分钟后,拖满竹子的卡车轰隆隆的开来了,滕睿哲与苏小雁一同坐在车上,苏小雁给他拿着外套,咋咋呼呼往这边跑过来了,让乡亲们赶紧帮忙卸竹子。
“还有三车差不多了,赶在天黑前全部卸完!滕市长让我们大家先干着,把竹子劈好,烘干,削成比竹篾还细的细条,然后存进仓库。”
“雁子,我们今晚就开始分工!有滕市长在,我们不怕没饭吃!”乡亲们蜂拥着卸竹子,热火朝天的往大仓库里拖,等着他们的新领导带领他们挣脱目前的困境,把破房子翻新。
滕睿哲则从车上走下来,一双锐眸看了看几捆被堆在阳光底下的青竹,剑眉深蹙提醒村民们道:“这些竹子先不要这样暴晒在阳光底下,会影响竹帘的质量,一律放进仓库。”
他的俊脸恢复了平日的沉稳,长腿迈大步,朝黛蔺走过来,扫一眼她身旁的慕夜澈,薄唇轻启:“今晚我随你们一起回市里,明天我需要跑项目,顺路。”神色沉静如水,很平静,侧首让苏小雁过来,吩咐把村民们今天的工资发放,没有参加劳动的特贫户也按照这个数目发。
小雁一听急了,一个字不同意,挡在了黛蔺面前,“这原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不能拿你们夫妻的钱。而且滕市长你是在带领我们谋发展,我们还没有给您应有的报酬呢!”
“我的工资是国家发放,你们的工资也是国家发下来,哪来的谁拿谁的钱!”滕睿哲板起俊脸,剑眉拧起,幽黑深邃目光却很柔和,让苏小雁抓紧时间给大家发工资,沉声道:“付出了辛苦,就必须有回报,这一次政府鉴于不久前已经将国家拨下来的钱发放给村里,所以这次我的申请,只同意少补一点。等下次,我把村里的具体情况全部写成报告,再上交上去,上面就能多拨一点钱了。”
“可是……”苏小雁还是不肯同意。
滕睿哲便伸出猿臂拨开她,锐眸看一眼黛蔺,把黛蔺手中拎着的公事包拿过来,对众人大声道:“这次我申请的贫困补助,政府同意补贴少部分,所以现在大家放下手上的活,根据劳动力来领钱。”
正在忙碌的众人听说有钱发,不可置信的纷纷朝这边围拢过来了,一边把脏手往衣服上蹭了蹭,一边眼巴巴的朝这边跑,满怀期待的把这里围个水泄不通。
“滕市长,国家每年拨下来的钱都进村支书他们口袋了,咋还给我们拨钱呢?您没来这里之前,我们这里也被调进来一个厅长,没呆两天就走了,嫌我们这里穷,申请不到钱,让他得不了锦旗升不了官,于是又跑回去当厅长了。”
滕睿哲笑了笑,“国家肯再拨下这笔钱,是为了让我们大家在完成一天的辛劳之后,有所回报。虽然数目不多,但能让大家填饱肚子,有盼头。现在大家排队领取,领完回家休息,晚上不要加班。”
于是半个小时后,每一户都按照人口领到了钱,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兴高采烈回家了,顺便帮无儿无女的特贫户把钱也捎去了,眉开眼笑的,真正对未来看到了一丝曙光。
而安静下来的大仓库里,滕睿哲则在检查这批青竹的质量,高大的身影四处走动,皱着眉头,一声不吭,盯着这批竹子考虑问题。
其余的人,包括苏小雁父女、公茂叔、长贵叔、黛蔺、慕夜澈,则看着他,都明白他是用自己的钱在补贴大家,让大家知道国家会带领他们走出旧农村,没有置他们于不顾。
而黛蔺和慕夜澈更明白,他卖掉的是自己珍贵的东西,他的名贵腕表和名牌,兑换了一笔钱,给村民们解决当务之急。而锦城市的几辆豪车,早在他被举报克隆黑婴儿、关押滕韦驰的时候,就出现了‘政治问题’,是必须上交的,然后被调往偏远地区,下乡锻炼。
他也相当于是重新开始,不借助家族势力一步登天,而是与很多人一样,一步步往上爬,然后很多年以后,步入中年,才在事业上有所成就,根基扎实。
“夜澈,我们走吧。”静默良久以后,黛蔺觉得自己已没有呆在这里的必要,最后泛泛看了这里一眼,心里并无留恋的感觉,转身往外走。
对于一个男人来讲,事业是事业,感情是感情,他事业上虽有能力,但并不代表他在感情上就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她相信凭借他的能力,一定能在这里有一番作为,带领这里脱贫,她衷心祝福他,希望他在带动这里经济发展的同时,保重身体,偶尔回去看看他滕家的家人。
但,不要再出现这两天他强吻她的情况,她会反感的。
慕夜澈与她并肩往外走,见她洁白脸庞上伤心不再,与滕睿哲一样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神色沉静如水,便放下心来,缓缓往外走,“这一次离开以后,你们最好不要再见面了。也许时间能让你们看清楚很多事情,等到各自心中没有了执念,真正释怀,再回头看看有没有必要在一起。”
黛蔺走在夜色下,轻轻一笑:“多年以后,我们也只是朋友。夜澈,我可以爱上他,同样也可以爱上别人,呵。”
两人沿着乡间的小路走回借住的长贵家,简单收拾了行李,给了这户人家合适的住宿钱,走出这个土院子。
但苏小雁拎着个盒饭堵在院子门口,双臂伸开挡在她面前,请求她去她家里吃饭,“我爹已经把饭烧好了,妹子你一定要去吃,而且大卡车的司机也在我家吃饭,你若要坐顺风车,一样要去我家找司机的。现在我去给滕市长送饭,他还在大仓库呢,总是忘记吃饭,所以妹子你不用担心会见到他,他现在除了每天睡两三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在工作,在外面跑项目找资金,不会妨碍到妹子你的。”
黛蔺没说什么,淡淡一笑,往苏老三家方向走。
既然司机在苏家吃饭,那她过去好了,这里已没有她想避开的人,该去哪就去哪,放开一点。
然而当她走去苏家,苏小雁却把滕睿哲从大仓库拉来了,死死攥着滕睿哲的粗胳膊,不管男人是不是俊脸阴沉,有发怒的前兆,一定要让滕市长回来,不然会出人命,然后指着土院子门口和她自己的房间,对黛蔺声色俱厉道:“那天就是我把叶小姐从水坑里拖回来的,不是滕市长带她过来的,是她一直跟着,晕倒在了我家门口。然后我让她跟我一起住,方便照顾她,但滕市长从来没有与她独处过,对她的感觉很奇怪,不像对待女对象,而是朋友!那苏小姐你还走什么呢?叶小姐是我拖回来的,不关滕市长的事,滕市长没有你在这里会很孤独!而且他如果不是觉得无脸见你,又怎会一个人到这个地方来!你过来这里了,他很欣喜,你感觉不到吗?!”
滕睿哲被她攥着胳膊,这才听明白她所谓出人命的事,拨开她冷笑道:“现在要出人命的事,是你们的村子发展不起来!尽给我瞎折腾,不知轻重!”
他深邃黑眸里跳动着怒火,让正在做饭的苏老三别端菜上桌,示意三个卡车司机赶紧上车,“别指望这顿酒,你们若是喝高了,今天谁也别想走!所以现在就走,23点之前也许还能到达市里!”
他夺过苏小雁给他拿着的外套,穿到健硕挺拔的身板上,锐利双目似利剑大步流星走向门口,带过一阵风,经过黛蔺身边又吩咐道:“让苏小姐坐第一辆车,这辆车我来开!”
“我可以与夜澈坐同一辆卡车。”
“但慕少爷不会开这种大型卡车!而且一辆车里只能坐两个人!”
于是几分钟后,两人坐在同一辆卡车里,他亲自开着这种大机械车送她出村子,轧过那新盖的几块崭新青石板,驶到公路上。
但他没有说话,而是安静开车,把远光灯打开,与她一起沉默。
四周是乌黑的一片,静寂无声,只有两人呼吸的声音,黛蔺原本以为他会说话,或者怒吼、生气,但直到到达城镇,他都没有吭声,只是把大手放在方向盘上,深如幽潭的双眸注视着正前方,侧脸凛然。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黛蔺躺在座椅上睡觉,他把自己的外套搭她身上,将车缓缓驶进城区,尽量靠近客运中心站。
但这个时候已经22点多了,是没有回锦城市的长途车的,他叫醒黛蔺下了大卡车之后,与她一起在灯火辉煌的路边站着,遥望着远方。黛蔺在夜风中也很清醒,把外套还给他了,等着夜澈过来寻她。
“慕夜澈将你带来这里,是想告诉我,你与他之间并没有爱情,你们名义上的结合,只是为了亲情。”良久他沙哑出声,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夜风中飘散,依稀传入她的耳膜,“但这样的他,确实能保护你,照顾你,而不是我这样,一旦出现,便给你们母子带来危难。现在我被调来这里,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是做政绩重回锦城市,二是辞职坐牢被调到其他城市,回不到锦城市,所以其实这是对我的惩罚。我现在在这里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三年,我的家在锦城市,所以任期满后,我一定会重回锦城市,呵!”
黛蔺听着没出声,静静注视着远方,红唇边牵着一抹细微的笑。她对他其实没有其他的祝福,只希望他脚踏实地的工作,为民谋福,然后磨掉一身的棱角与戾气,重回锦城市,做谦谦君子。
“taxi!”他伸手拦下一辆车,没有再等后面的慕夜澈,让她上车,给司机报了一个地名,并对她道:“明天我会回一趟锦城市,可能跟你们坐同一趟车,所以今晚我们也会住同一个酒店。”
黛蔺一听这话心里就犯冷、发毛,赶紧让司机停车,“等夜澈过来再说!”她早该知道,他这种食肉动物不会吃素,不会良心发现他们仅是朋友!
他却两眼认真地端详着她,扬起薄唇,轻笑:“只是吃饭,不做其他事,慕夜澈的那份碗筷我会给他备着!两分钟后他就到了!”
这样说也算是让她放宽心,不让她随时处于戒备状态,误解他的每一个举动。他原本在几天前就决定回一趟锦城市,那天下车后就把车票已买好,但出发前一天这女人就过来了,所以现在与她一起回去,也不算太过巧合。
此刻他给慕夜澈打了个电话,告诉慕来xx酒店餐厅,一起吃个饭,他和黛蔺等着,两分钟,但这时又有电话打进来,震动了几下,督促他接听。
“睿哲,你的手机终于有信号了,你现在来市里了么?”真素素粗哑的声音在电话里雀跃,欣喜无比,“在哪?我去找你。我一个人在市里,没有一个朋友。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一定要一起喝杯茶。”
滕睿哲幽深的双眸立即朝旁边的黛蔺看过来,目光幽暗,一眨不眨盯着长睫毛扑闪的黛蔺,沉重回道:“素素,我现在与黛蔺在一起,我想与她吃这顿饭,无法与你喝这杯茶。你的茶,只是朋友之间的茶。”
黛蔺闻言扭过头,一双乌黑大眼睛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犹如一对明亮而美丽的珍珠在闪耀,诧异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