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大父女听说救自己的这对男女就是庄子的新东家,忙连滚带爬的到苏敏跟前跪了下来,磕头道:“谢谢东家救命,我这就把这两头猪卖了,立刻把欠的租子钱还上。”
秋怡心上前把他们扶了起来,柔声说道:“租子先不用还,这有点银子拿去给孩子她妈看病。”说着把五两银子塞到了胡老大的手中。
苏敏止住了要打自己嘴巴的李成儒,说道:“算了,先领我们到正房说话,今天一律不准再逼租了。”在李成儒的带领下,一行人走进了位于庄子中心的正房。进门是一大片空地,空地后面是由四根实木大柱子撑起了的大厅,摆放在十几把椅子和茶几,周围是几十间库房和偏房,这里是庄子里面议事和收缴田租的地方,显得森严而肃穆。
李成儒带着苏敏等人看了所有的房屋和仓库后,一行人到正房坐下,哈喜贵把苏敏和秋怡心让在了上首主人的位子。李成儒看见陆虎等人站在了苏敏的身后,自己刚刚犯了错,就更不敢坐了,恭恭敬敬立在一侧,手里拿着一本账册,向苏敏报账。
目前,庄子的仓库里还存有一千六百石麦子,四千八百石玉米,七百石各色杂粮,除去夏天缴到王府的一万两银子,现还存银四千多两,另外佃户们还欠九百多石粮食。
苏敏听后,端起茶几上的茶喝了一口说道:“我虽是宗室子弟,但也是从苦日子里过出来的,知道小户人家生活的不易,既然这个庄子从今天起是我的了,那我就说几条规矩。第一,从今天起田租由五五开,一律调到七三开,佃户拿七成,庄子里拿三成;第二,以前欠的租子不准逼缴,跟佃户商量分年偿还;第三,马上把库存粮食分配给庄户,要保证他们到明年秋收每天有两顿稀饭喝;第四,把库存的银两拿出来,在庄子里打几十眼井,保证灌溉用水,再买些大型农具分配给庄户们使用;第五,把庄子里面十六岁以下的孩子,不分男女都集中起来,腾几间房子出来办个学堂,其他三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也要晚上到学堂去认字。”说着一指坐在旁边的福海道:“这位叫福海,我还有些想法都和他说了,以后他就是这葛济庄的管家。”转过头对李成儒说道:“我听哈总管说你这几年还勤谨,刚才的事情我就不继续追究了,你如果能马上把我说的那五件事情办好,这副总管的位子我还是给你留着。”李成儒原想刚才都快把东家给打了,这下指不定等会怎样治我呢,一听还可以当副总管,马上就屁颠屁颠的跑出去办事了。
自奕詝把葛济庄送给苏敏那天起,建立一个后方基地的念头就生了出来,虽然现在他也是昌盛米行的老板之一,每年也有一万多两银子的进项,但是米行的发展空间太小了,他有很多想法都不能实现。现在奕詝把一个大农庄送给了他,里面有七千多亩地,还有几千人,不光是钱的问题,是给了他一个施展的舞台,这可以办不少事啊。方向确定下来了,剩下的时间就是琢磨怎样最大限度的开发和利用这个落后的农场。
苏敏将他笔记中有关的内容翻了一个遍,结合面前的条件,最后终于初步形成了一个方案。为了落实这个极为重要的方案,苏敏干脆让福海把昌盛米行的事情转给了二掌柜熊汉,当然这个熊汉也是苏敏在伙计中精心挑选出来的,何求贵现在将苏敏看成了自己的财神,对苏敏的决定是坚决执行。来的前一天,苏敏把福海找去谈了整整一天。除了上述立即开始施行的五条措施外,另外还有三条以后慢慢实施的措施,由福海来逐步落实。一是以维护庄园安全的名义,组织庄里的年轻人成立民团,在农闲的时候训练,入则为民,出则为兵;二是重新分配庄户的劳动力,使用先进的农具和良种,减少从事农业生产的人口,分出些人手来根据情况搞些加工作坊。但是具体要搞什么行业苏敏也没有想好,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三是逐步鉴别农庄现有的管理者,将一些滥竽充数和品质败坏的人清除出去,培养一批有能力有正义感的新人,充实自己的力量。
一连串的新任务听得福海头都大了,和苏敏接触越多他越觉得自己这位东家与众不同,他的一些想法总是出人意料,到最后都能产生非常好的效果。不过福海也有他的方法,想不清楚就干脆不想了,按苏公子说的去做就是了,为了一心办好农庄,他索性把新婚妻子文文也接到庄子里,文文从小跟父亲念了不少书,来教教女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新来的庄主向大家派粮的消息马上传遍了全庄,一个个饿的有些脚步虚浮的庄户们,拿着米桶、米袋涌到了库房排队领取粮食,李成儒卖力的前前后后张罗着。当粮食从狭小的出口倾泄而出,流到米袋中发出唰唰的相互碰撞声音,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这好像是穷苦人听到的最美妙的音乐了。
陆虎看见胡老大和妞妞也来领粮,非要帮妞妞把粮背回去,苏敏知道,他在老家也有个妹妹就是被活活饿死的,看见面前这个妞妞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院子里的人越聚越多,院子外面也是人,几乎全庄的人都来了,当听说新庄主不但放粮而且还减了租,还要给他们凿井买农具,送他们的子女去念书,院里院外顿时呼啦啦跪成了一片,感动的痛哭声、交口称赞声响充斥在这已有百年历史的老屋中。
苏敏看见许多属于自己爷爷辈的人都给他跪下来,忙上前扶了这个扶那个,秋怡心站在苏敏的身后醉心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她想古时舍财好义的圣人先贤也不过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