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样子,奕忻没有继续骂他,语气缓和了许多:“好了起来吧,给我放机灵些,这次差事要是办好了,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禧恩心里暗暗骂道,这个张景详真是笨,不知道奕忻为什么选他坐了九门提督的位子,连官场上的规矩都不懂。会说话的人,不管是在公开场合,还是私下谈话,不论谈多龌龊的事情,总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帽子,哪有像张景详这样直通通把话说出来的。
张景详走后,奕忻和禧恩又说了会话,才叫来太监给他更衣,奕忻换了全身披挂的军服,也不坐轿子,英姿飒爽的骑着他那匹以“昭陵六骏”之一的飒露紫命名的宝马,带着王府鲜衣怒马的侍卫亲兵,在禧恩的陪同下,一路狂飙,来到了午门外。
听说紫禁城出了事情,在京的文武官员,不管是否当差都自发的聚集在午门外,他们按照同一衙门或同年,分成若干堆,在那里议论纷纷。谈论的都是听到的谣言,现在城内谣言四起,说什么白莲教和红阳教百万教徒在山东、直隶四省同时起兵造反,直隶有四十万教匪就陈兵城外,已经把紫禁城给包围了。听的这些京官一个个胆战心惊,但又不敢随便离去。君父有难,做臣子的无动于衷,只管保自己的小命去了,万一到时候骚乱平息,被御使弹劾一下可吃不消。
军机处在午门旁边搭了个棚子,作为临时的办公处所,此时所有的军机大臣都已经到了。
奕忻在人群边上下了马,大步流星的走向棚子,佩剑碰着马靴“匡匡”作响,官员们自动的给他让出一条路,现在皇上和瑜亲王死活不知,大家的都以敬畏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英气勃发的恭郡王,奕忻的到来使午门前惶恐不安的气氛消退了不少,好像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
奕忻还没进棚子,就听见里面有说话声,是大学士、直隶总督琦善正在训斥顺天府同知龙越:
“不知道你们顺天府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叛匪进城了居然不知道,西华门门口的打斗是怎么回事?你们集合那么多衙役在西华门外干什么?”
龙越不卑不亢的躬身回答道:“回大人话,我顺天府虽然掌管京城的治安,但并不负责看守九门和皇宫,叛匪是如何进宫的还请大人问问步军统领衙门和负责守卫皇宫的侍卫。至于西华门口的打斗,是有人向顺天府报告说西华门有人准备闹事,卑职带人去弹压,没想到正好碰到叛匪,就发生了激战,没能阻止叛匪进宫,是下官的失职,请大人治罪。”
王鼎很欣赏这个龙越,在旁替他说话道:“琦大人,我看顺天府这次并无大错,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关键是如何进宫救驾,这才是头等大事。”
琦善自持资格老,被龙越当场顶回来,又被王鼎当众数落,感觉很没面子,正准备与他争辩。
一直没有开言穆彰阿看见奕忻来了,就站起来解劝道:“好了,大家同殿为臣,都是为了国家社稷,现在六爷来了,我们就请六爷来主持救驾事宜。”
奕忻的身份摆在这里,其余大臣也没有异议,奕忻还是假意推辞了一番,穆彰阿抢着说道:“现在正是社稷危难的时刻,六爷身为帝嗣,高才大略我们也是有目共睹,如果此时不勇于担当重任,会让满朝文武凉心的,还请六爷不要再推辞了。”
穆彰阿含着眼泪说完这些话拜伏下去,午门前的官员有一半都是穆彰阿的门生,这时也齐齐拜倒在地,传出一片拥戴的声音。
在众望所归的形势下,奕忻此时也就不推辞了,径直走到棚子中的上座坐下,左右看了一眼,看到的都是恭敬的表情,心中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时才真正体会到至高无上权力带来的快感。
“四哥给京师给衙门都发了手谕,现在京师的驻军都来了吗?”奕忻问道。
管着兵部的军机大臣文庆躬身回话道:“回禀六爷,军机处根据瑜亲王的手谕,已令丰台大营和西山锐健营封锁了驿道,并派兵进城维持治安,前锋营、神机营和步军统领衙门正在召集士卒,应该马上就到了。”
“岂有此理!”奕忻听了大怒,一拍桌子,喝道,“调兵令发出了这么久,他们竟迟迟不能赶到,传我谕旨,革掉张景详和前锋营、神机营都统的顶戴,念现在正是用人之机,暂且留任,限时他们带兵在一刻之内赶到午门前听令,否则军法从事。”
传令兵飞马去传令了,堪堪快到一刻的时候,张景详才带着三千多人匆匆赶到,过了片刻前锋营、神机营也到了午门。
奕忻一声令下,由张景详指挥官军,同时攻击午门、西华门和东华门,官军先是用巨木撞门,可紫禁城的城门坚固无比,撞了上百下几乎是没有任何效果。张景详接着又传令用云梯登城,可来的官军都没有带云梯,又遣人到兵部的武库去取云梯,结果从开始攻城到官军才登上了城墙、杀散了红阳教守门的教众、打开了午门,直用了一个时辰。
正在这时,从紫禁城神武门的方向传来了密集的火枪声,在午门聚集的大臣听了都是一愣,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穆彰阿看着蜂拥而入的官军,在奕忻的旁边幽幽的说道:“上天保佑,希望皇上和四爷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