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家中喝的尚有不如。他也曾听二弟许乃济说过各地向皇家进贡贡品的潜规则,最好的品质的东西是不能作贡品的,只把中上的东西进贡,因为贡品是年年要上的,怕的是万一哪一年有个风不调雨不顺,极品的东西不能保证上供,反而引出了祸事。
许逸济品完茶放下茶杯说道:“云书世侄呀,我与令尊虽无深交,但十几年都是靠盐来谋生活,大家常年打交道也算是朋友,盐运使衙门催沂州盐帮补缴盐引的事情我也知道,这三万引盐的确数量不小,我也知道你们拿不出来。本想派人到盐帮知会一声,帮帮你们,可巧前日知府洪大人把我召了去,说起这个事,让我准备好运盐的大车。我就顺势跟洪大人提了提你们盐帮的困难,说你们盐帮常年亏空,根本就拿不出三万引盐来。别把盐户逼迫急了闹出事端。我也跟洪大人承诺。帮你盐帮一把,把我常年压库的盐全部挪出来,凑出一万引盐先替你们上交盐运使司衙门。我们都是乡里乡亲,这点盐你们以后有了再慢慢还,利钱呢就按行价,若是实在是有困难,我们还可以再商量。”
许逸济这番话说得漂亮,但实质上是除了答应洪玉笙的那一万引盐之外。其余的一点实惠也没有。即便这样,关云书也不得不表示一番,他起身拱手谢道:“世伯援手之恩,知府洪大人已知会了家母,一万引盐不是小数目,盐帮上下无不感激涕零,小侄先在这里磕头了。”起身也不扭捏,直接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许逸济忙起身假意阻止,又故意慢了半拍,让关云书把头磕了下去。口里劝道:“世侄怎可行此大礼,不需如此。快快请起。”说完,又斜眼看了看珠帘后面的两人的动静,可那两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外间的事,依旧在那里不紧不慢的落子。关云书磕完头,却并不起身,跪在地上拱手道:“许世伯,我盐帮实在是底子太薄了,这次的三万引官盐,就算世伯慷慨出了一万,可这剩下的二万我们也出不起。官府逼迫甚严,我父亲和一些帮中的兄弟因此还被锁进了州府大狱,若是有这些盐,侄儿怎肯担着不孝的名头,帮中又怎肯看着弟兄受苦而不救的呢?盐商贩盐,还得有盐才能贩,请世伯念盐帮多年辛苦制盐的份上,再帮一把。”
若是关云天求到他的府上说这些话,许逸济可以不理不睬,两句话就把他打发走了。但是,这里旁边坐的是铁帽子亲王的胞弟,当朝的贝子,后面又是朝中最热的瑜亲王,这推脱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要是答应下来,也有问题,一方面,是如果卖了瑜亲王的面子,将来穆中堂怪罪下来是吃不了兜着走的,涉及到了站队的问题;另一方面,是现在各地盐价正高,这时将盐平价出给官府,价格差大了去了,损失的银钱可不小,他也有点肉痛。
关云书还在那里跪着,许逸济想,到了这里多多少少还是要出点的,虽肉痛也无法,一狠心说道:“云书贤侄呀,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刚才那句话说的好,制盐和贩盐都是一家,少了谁都不行,你们要是有困难,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帮你们。算了,我本来有一千引盐昨日就出发运往开封府了,我马上快马追回他们。另外,再与商会的几个热心快肠的说说,大家再凑个两千引,一共三千引,加上刚刚说的一万引,一共一万三千引,这利钱就按最低的一分利来收,你看可好?”
关云书道:“不怕世伯笑话,盐帮穷苦,现在全部盐户搜**净了,也只能凑出五千引来,世伯如能在先说的一万引之外,再拿出一万五千引,方能解我盐帮的危困呀。”
“一万五千引!”许逸济吓了一跳,他的盐库中除了先承诺的一万引和已经售出的之外,仅剩下**千引。所以,听了这个数字许逸济气得笑了起来:“呵呵,世侄太高看老夫了,当我是东海龙王么,要多少就有多少?”
这些话是预料之中的,关云书并不接话,而是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恭恭敬敬的双手递给许逸济,说道:“今天主子到了蒙阴,我把世伯这些年来一向关照我们关家的事禀明了主子,主子一高兴就把身上这块玉摘下来,说是谢世伯这些年的关照之意,还请世伯收下。”
许逸济看过去,只见是块龙凤玉佩,由新疆和田羊脂玉雕成的两条龙凤缠绕着一粒拇指大小的长方形的蜜黄色琥珀。龙形玉佩是皇家专用,民间是不准平民佩戴的,民间的玉匠也不敢雕,只有宫廷玉匠才能雕这样的图案。自乾隆嘉靖以来,在这方面的管控渐渐松了,一些黄带子的宗室家道败了,这样的龙形玉佩也流出了一些到了民间。一是物以稀为贵,二是宫廷玉匠的用料和技法都是顶尖的,雕出来的玉佩,构思宏阔,琢艺精绝,都是藏家抢手的珍品。
许逸济忍不住将玉佩接过,小心在手中捧着,仔细看视,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