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条街有多少根椽子,他都一清二楚,号称半个城都装在他心里头,这大街上的工坊店铺更是不在话下,整理了一下思绪,他脑子里过电似的筛了一遍就有数了。
刘班头轻咳一声,说道:“大人,您说这西城原有十四个印书作坊不假,但半个月前,周记书铺办的印书坊也从南城搬到我西城了,现在我这里有十五个印书坊了。”
刘班头的确不愧是“刘半城”,这十五家印书坊,他说的是头头是道,是谁开的、东主的来历、在哪一条街、请了多少工匠、生意怎么样等等,都是如数家珍。他说的唾沫星子乱溅,不知不觉已过去小半个时辰,他说的详细,宋铁城从怀中拿出炭笔和便笺,将这些信息一字不漏的全记下来了。
只听刘班头最后说道:“这十五家工坊中,都是老字号了,开业都挺长了,最短的也有七八年里,东主都是本地人,都知根知底,有一半还兼着开书店。不过里面的四家已经停工几年了,还有三家是半停工状态,有了活儿才临时买来纸,再从别家请来工匠开工,剩下的八家是常年开工的,其中做的最大、最红火的是两家,一个是麻雀胡同的房记印书坊,一个就是新搬来的周记印书坊,这两家在山东也是首屈一指的,印的书最多、最杂,听说有的还卖到了京城和江陵。”
徐金书听完了点了点头,转头对康时勤耳边低语了几句,康时勤笑着拱手对谢知府道:“谢大人,此案重大,能否这几日请这刘班头和所属衙役暂时听从钦差行辕调遣?”
谢知府当然满口答应,宋铁城也给了刘班头个许诺,要是这次办好了差,按时破了案,起码给他升个总班头,刘班头听了干劲更大了,当下率领手下带着宋铁城,一家一家秘密排查印书坊。
巡抚衙门的一间偏房内,徐金书穿着一袭宽松的月白长袍,没有系腰带,松快的坐在八仙桌旁,一边品着香茶,一边翻看着宋铁城送来的排查结果。从知府衙门回来,他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又睡了一个半时辰的午觉,才起来就着茶水用点心,这时宋铁城才初步排查完,累得半死,来找他回话。
徐金书用了小半个时辰仔细看完了排查结果,他放下纸张,向对面一看,宋铁城依旧是像来时一样,笔挺地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视,桌上的茶水和点心一点都没动。
徐金书微微一笑道:“铁城,可是对我有些看不惯?”
宋铁城微躬身子,一抱拳道:“属下不敢,只是大人总领全局,若是误了大事,怕也不好交代。这件案子限期两日,如今已快过去一日,还没有一点头绪,卑职心中有些着急。”
徐金书将刚刚放进嘴里的点心细细嚼碎咽下,才慢慢起身背着手在厅里踱起步来,说道:“你是秋山的手下,短短不长时间就脱颖而出,是因为你做事细致,又勤谨有加,前几天碰到杨健,他也连连夸奖你是个好帮手。不过你是当兵出身,性格耿直,爱憎外露,却也是你的缺点,要知道你们这些做秘密差事的,不管是面对任何人,都不要把自己真是的想法显露出来,要不难免落到个身死事败的下场。”
宋铁城听了脸上一红,起身恭恭敬敬的向徐金书行了个大礼道:“徐大人教训的是,铁城疏忽了。”
徐金书摆摆手,又坐了下来,说道:“你我第一次打交道,还不知道我的做事风格。这次来济南,姚大人将侦破这案子的全权交予了我,我路上骑马赶过来,马不停蹄用了十个时辰,人困马乏,来了这里,详细的案情资料还没有,我当然要调整状态,养精蓄锐了。等你将案情资料收集齐了,我才能互相印证,从中间的蛛丝马迹,找到案情的突破口。宋统领现在可还觉得徐某有错吗?。”
宋铁城听了不好意思的笑了,从桌上拿起一块点心两口吃完,又端起茶水一饮而尽。看他吃完,徐金书已经将排查资料看得差不多了,他拿起那叠资料问道:“这几家停工和半停工的工坊确定没问题吗?”
宋铁城正色道:“没问题,这些工坊有的机器都没了,还都落满了灰尘,看来是很长时间都没人进去了。”
徐金书一拍桌子,说道:“好,下步要对付的对象我想也确定了,现在天色尚早,你我二人就这样出去走走,看是不是案情今日就可明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