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单生意,我们印坊所有人都上阵,编撰的编撰,排字的排字,刷版的刷版,连轴转,累得够呛,幸亏周记印房搬家,我们东家把他们的人也请来帮忙,才算是没有误期。”
徐金书啪的把扇子一合,说道:“好,就是你们了。实不相瞒,我们是按察使司谭大人的幕府清客,我们谭大人是军机处奎照奎中堂的门生,中堂大人也是九月重阳办六十大寿,谭大人准备了些寿礼,但总觉的不能出众,在中堂的门生中不能露脸。今日我给谭大人出了个主意,让大人将自己收集的奎中堂的诗稿编撰成册,在寿宴大宴宾客之时献给老大人,让老大人在宾客面前露露脸,他一定喜欢。谭大人听了也觉得此法最好,可是愿意花大价钱,但找不到印书坊愿意接这活,现在离九月初九只有五六日了,别的印坊怕时间不够了。我正在踌躇不决,以为此事就此作罢了,没想到你们这里倒是快手,还有最好的和田桑皮纸,你是老印书的,不知这时间可够?工钱方面没问题,只要时间赶得及。”
给一省的臬台帮忙,那可是难得的机会,不说钱不钱的,以后光凭着这层关系,市井的黑的白的都会让三分的,房掌柜当然晓得这层意味,他忙点头道:“哎呦,公子,您可找对人了,全济南城也就我们敢接这个活儿,事不宜迟,咱们明天就开工,我们印坊全部的书手都去帮忙,最迟后天就编好,再用两天给您印出来,快马送到京城,绝不误谭大人的事。”
徐金书故作兴奋,说道:“行,活就找你们干了,不过时间还要抓紧,书要与谭大人的其他寿礼一起出发,明天就要编好书,嗯……”,徐金书故意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样,你再把周记印坊的全部书手也找来,工价我再给你们加两成,有些手稿搬运不变,拿出府谭大人也不放心,你们今天晚上就到臬台衙门去编书,一晚上编撰好了,明天就开印,你们仔细点,这桑皮纸的书按时到了京城奎中堂府,咱们谭大人就露大脸了,除了书价你们的赏赐也少不了。”
房掌柜笑的嘴都合不拢,连忙道:“小的谢公子了,到时保准让谭大人满意,除了书价,其他赏赐是万万不敢领的,就算小店孝敬公子了,只要以后多照应些小店,小的们就心满意足了。”
徐金书满意的点点头,打开扇子轻摇道:“那我就先回臬台衙门去请大人将书稿准备好,你的人什么时候能到呀?”
房掌柜略一思忖,答道:“凑集人手,准备好材料,一个时辰就足够了,这样,太阳落山前我一定带人到臬台衙门,公子看可好?”
徐金书把扇子一合拍在手心,说道:“好,就这么着,这两本桑皮纸书我先拿着,送给大人看看,做个样子。”
两人出了书店,走了老远,转过街角宋铁城才问道:“大人,别的印坊您问都没问,怎知这种纸只有房记印坊才有?”
徐金书咧嘴一笑,卖关子道:“山人自有妙计,不可说,不可说,若是你肯拜我为师,为师就让你也见识见识徐某的断案神技。”说完摇着扇子继续往前走。
徐金书本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宋铁城从后面赶上来,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嘴里叫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不由分说,连磕了三个响头。
徐金书吃了一惊,左右看看,巷子里幸亏无人,连忙拉起宋铁城道:“我是说笑,宋统领何须如此。”
宋铁城不理,站起来又是拱手作了一揖,追问道:“拜也拜了,还请师傅指点。”
徐金书摇摇头无奈的笑道:“宋统领还真是性情中人,事已至此,那我就不得不说了!”
“请师傅指点。”
徐金书故作神秘的低声说道:“你知道,在京城时我和苏大人是同窗,我们的师傅可是北直隶大大有名的孔老夫子,他老人家那是衍圣公的嫡系后人,学富五车,冠绝京师,尤其以学问繁杂博闻而闻名京师,连皇上都请孔老夫子去讲过经筵。有一日,老夫子让我晚上二更时分到他书房去一趟,这可是破天荒的,要知道老夫子的书房除了他自己是谁都不让进的,我想这一定是我读书用功让老夫子看上了,要收我做亲传弟子,当晚我早早的去了。”
“啊?!老夫子当晚可传了什么秘笈?”宋铁城追问道。
“没有,我到早了,老夫子还没来,我闲得无聊,在他书房中乱翻,无意中看到了一本济南房记印坊用和田桑皮纸印的《孟子集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