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岚的侧后,怕他突起发难。
冯岳岚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在听,也好像没听,双手紧紧按住长袍的前襟,手汗已经将棉布渍出了手印的痕迹。
“你不去想科举了,你又把全部身心用到了做那些奇巧的玩意儿上面,我虽没见过其它的东西,但仅从这个射飞刀的卷轴来看,就可知你的技艺到了什么地步。本来这样的生活已经让你很满足,每天教些蒙童读书写字,再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吃晚饭前,看着老婆在灶间忙碌,看孩子们在门口玩耍,能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的确是让人夫复何求。”
徐金书故事说的温馨之极,连冯岳岚脸上也似乎露出了一点笑容,好像那令人怀念的画面就在眼前,想起了那段快乐的时光。
美好总是短暂的,徐金书话音一转,又说道:“但老天弄人,一场大灾荒袭来,蝗灾、旱灾叠加,蓝玉村颗粒无收,归德府也全境遭灾,小米在县城卖到了千文一斗,为了活命,你不得不带着老母和妻儿一起逃荒。不过你不是漫无目的乱走,你是到了山东兖州府的藤县,那里有你的舅舅。一路艰辛不说,一家人好不容易到了藤县,你舅舅人好,他虽不富裕但也腾出地方,接纳了你们全家,在藤县你们就住了下来,一家人紧紧巴巴的过着。屋漏偏逢连夜雨,藤县有个泼皮,看中了你未成年的女儿,百般纠缠,你一气之下,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偷偷的就除掉了他,也许就用了跟这个差不多的东西。”徐金书用手指了指那个卷轴。
“……”
“那个泼皮应该是有点背景,他家里人虽没有证据,但是还是以莫须有的罪名报官锁拿你,你不得已抛弃妻子独自逃跑,来到了济南,就此一直住了六年,直到今天。你本想再过一两年攒够了钱,藤县仇家也不追究了,就将老母妻子接来住,谁知一月前有个藤县的人认出了你,他逼迫你帮他做事,否则就要对你家人不利,你不得已听从了他的话,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如何,这些就是你的故事,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冯先生?”
冯岳岚此时才恍然大悟,说道:“原来你一开始就怀疑我了,可叹我……。”
徐金书盯着他说道:“我前日到济南,宋大人就把济南城印书坊中懂得铁木技艺的能工巧匠的名单给了我,你冯先生排在第一位。所以我就使计让房掌柜把你们这些在名单上的人都带过来,刚才,各人编书时,我要求把姓名写在文稿背面,只是不见你的名字,你说这说明了什么问题?是不是做贼心虚!”
冯岳岚长叹一声问道:“那你故意把那八个人挑出来是不是也是为了诱骗我?”
徐金书微微一笑道:“也不尽然,那几人的笔迹也在嫌疑之列,查一查也是应该的。你倒以为用左手写字就无法查看笔迹了吗?要知道,每个人写字均有一点自己的小习惯,有的习惯在一撇的末端向上一翘,有的习惯在一竖加上一个小勾,你自己不觉得,但左手写字的时候也难免显露出来。”
徐金书从蓝布包裹里拿出个账册来,说道:“你刚才就算不写也无妨,这是我们从你店里拿到的账册,里面都是你的笔迹,两相对比,我就确认了写投帖的人就是你,然后再让宋大人带人搜检了你的住处,现在所有物证聚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呼!”冯岳岚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大人洞察秋毫,我的这些事情说的**不离十,不错,往巡抚衙门送投帖的人就是我,大人把蔡兴和寇时春放了吧,这两孩子是好人,刚才代我受刑,让我十分羞愧,我反正已不求活了,包袱里的一点散碎银子麻烦大人给他们作补偿吧。”
徐金书露出一丝嘲笑的神情,说道:“羞愧?呵呵,刚才你指认他们的时候,可不见你有什么羞愧之情,再后来他们受刑之时,也不见你有什么羞愧之情,现在你倒是羞愧了,身陷囹圄之人自身难保,还在这里妄谈什么补偿他人。”
冯岳岚被骂得浑身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徐金书冷冷一笑双手击掌,一阵脚步声,两个亲兵将蔡兴和寇时春带了进来。两人衣服完好,颜色入常,哪里像是被酷刑拷打过的样子,他们进来后扑通一声就给徐金书跪下了。徐金书和颜道:“你二人刚才带着宋大人搜检封掌柜,也就是这位冯岳岚冯先生的住处,还举发他日常的可疑之行,举发有功,出去等着受赏吧。”两人忙道谢不已,又磕了一个头,被亲兵带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