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堂主坐在地上,背靠墙壁,他被摇的剧烈咳嗽起来,一大口血喷出来,几乎全部喷到了卢天赐的脸上,几滴血溅入他的嘴里,微咸微腥的血让卢天赐清醒了一些。孙堂主是他绝对的心腹,从创教之初就数次帮他渡过难关,红阳教还弱小的时候好几次与别的邪教发生冲突,都是孙堂主带着人将他从对方手中抢了出来,要说卢天赐在教中最信任的人,出了自己几个兄弟之外,就数掌控后堂的孙堂主了。
卢天赐看着嘴巴里汩汩往外溢着血沫子的孙堂主,吓得手足无措,说道:“你……你……”
孙堂主一直捂着胸腹部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一支染满献血的弩箭箭头露了出来,原来就在他退入屋内的一瞬间,一支弩箭射中了他的背部,又从他的胸腹部穿了出来。孙堂主虽武艺与罗甫洛相差不大,毕竟在山中以全付精力应付官兵,到这时已是强弩之末,加之新军营的钢弩又是犀利异常,到了最后的一刻竟然深受重伤。
孙堂主惨然一笑道:“圣祖,属下太累了,撑不住了,不能再伺候您了。”
罗甫洛跨步上前,到他面前蹲下来,用手把了把脉,又在他胸腹伤口旁边封住了几处穴道,流血顿时减缓了一些,他又从怀中掏出一瓶金疮药,正要敷在他的伤口上。
孙堂主勉强抬起手将药挡开,喘息着说道:“罗护法,别费事了,我是不行了。圣祖就全靠你了。孙祥拜求了。咳咳,泰记是不能指望了,我在泰安府瑞祥当铺里还存了五十万两银子,就凭我脖子上挂的银符支取,你取了去给圣祖,能复教就复教,若不能……咳咳,就……就……”他身子一颤。眼神就黯淡了下来。
罗甫洛默默从他的脖子上解下来一个银符,复杂地看了孙堂主遗体一眼,转身将银符捧给卢天赐,卢天赐小心将银符接过,戴在脖子上,又小心放进衣服里。
田顺看着苏敏一眼,问道:“官兵在谷中传书,上面有路掌柜给后堂泰记伙计的信,说他已归顺朝廷,我想知道。跟路掌柜在一起的陆帮主怎样了?死了?降了?”
苏敏正色道:“你说的是陆通,他还活着。只不过已经就擒。”
田顺点了点头再没说话。
罗甫洛对卢天赐拱手行礼道:“圣祖,下面的我们如何办,还要圣祖定夺。”
卢天赐最大的仪仗孙堂主也死了,他看着罗甫洛冷笑一声道:“罗甫洛,你现在已是朝廷命官的岳丈了,今后就可以锦衣玉食了,何必对我这个钦犯客气呢,你若是要将我交给官兵邀功,现在就动手。”
罗甫洛听了,立刻跪在地上,说道:“圣祖,六年前入教时我就对天起誓,今生以命侍奉圣祖,绝无反悔,今rì也是不会变的,罗某一切听从圣祖行止。”
卢天赐冷冷看着他,说道:“你若是让我相信你,就证明给我看,我现在让你先杀了这个小妞。”
罗甫洛跪在地上没有说话,卢天赐说道:“怎么啦?不愿意了,你不是一切听从我的行止吗?”
罗甫洛猛然抬头,眼睛死死盯着卢天赐说道:“圣祖,我从开始入教担任护法的时候就与圣祖约定过,我这护法仅保护圣祖平安,其它的事若我不愿就不得强迫。这次老天垂怜,将圣祖救出了大牢,但只要圣祖没有到平安之地,我就一rì不离开教主。我发誓,只要我罗甫洛活着,就护着圣祖平安。”
卢天赐点了点头道:“我权且相信你,外面官兵把这里围了,你与田大侠商量一下,我们该如何挟着苏敏脱身。”
“谨遵圣祖吩咐。”
“哦,罗护法,可否将你说过的毒针给我几枚,我是圣教圣祖,不能再被官府鹰犬戏弄了,若是老天的意思,万一脱身不了,我就以此肉身殉教,回归无生老母驾前,到时再发天火灭世间一切丑恶妖人。”
罗甫洛踌躇了一下,卢天赐以不容质疑的口吻说道:“这点事情,罗护法还要忤逆我么?”
罗甫洛低头道:“属下不敢。”说着,撸起袖子,将手臂上绑着的牛皮针囊取下来,他打开针囊,露出里面的三根三四寸长的银针,跟卢天赐说道:“此针毒性巨大,见血封侯,圣祖切记小心保存,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能抽出把玩。”
卢天赐接过将牛皮针囊绑在了自己的左臂上,说道:“好了你去和田大侠商量去,我到炕上歇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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