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三个人,卢天赐躺在供桌底下,大口大口喘着气,口中呻吟着。一人靠坐在门边,身下一滩血,看样子已经死去。罗甫洛背靠着土炕坐在地上,双眼圆睁,只是眼角和鼻孔已经留下黑紫色的血,新军营的军医摸了摸他的脉,冲姚秋山摇了摇头。
陈瑜全看着罗甫洛的尸身有点魂不守舍,苏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瑜全,去找一付上好棺材把老人入殓了,你亲自把罗老伯的尸身运回济南吧,这里事情已了,我明日就回军,到了济南我去跟红花说。”陈瑜全呆呆的点点头,陈瑜全的手下将门板拆下来,抬着罗甫洛和孙堂主的尸体先出去了,陈瑜全低着头也跟着抬尸体的兵士走了出去。
宋铁城正要带田顺出去,走到了门口,田顺猛的一顿使劲站住,冲着苏敏叫道:“陆帮主不是红阳教的,他是为了帮他的义父,大人如果看在罗老爷子的份上,对陆帮主能网开一面。老爷子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的。”
苏敏点点头道:“这个你不需担心。陆通的事我会从轻发落的。”
田顺听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磕了三个头。
屋内只剩下卢天赐了,苏敏和姚秋山走到他的身边,卢天赐挣扎着爬过来,想抱住苏敏的腿,口里叫道:“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哇。”在旁边的陆虎那容苏敏还有一点闪失。上前一脚将卢天赐踢翻,伸出一只脚踏在他的胸口,眼看着苏敏,只要苏敏点头他略微一用力,就可当场要了卢天赐的命。
苏敏反而吩咐道:“将他扶起来。”
陆虎不情愿的收回脚,抓住卢天赐的衣服将他拎着坐了起来,衣服袖子被撸开,露出他手臂上一大片肿胀青紫的肌肤,胳膊肿得有大腿粗。
苏敏看着满脸凄惶之色的卢天赐,冷冷说道:“卢天赐。你可知道罗甫洛为了救你,使了多少手段。废了多少心思,他甚至抛弃了唯一的女儿,情愿放弃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你的一条狗命,你有什么理由杀他。”
卢天赐中了毒,舌头都肿了,他喉咙里荷荷有声,勉强说道:“他不该不听我的,我是圣祖,谁也不能不听我的。他让我出去后当个普通老百姓,不行,我是圣教教主,我不是普通人,我要复兴红阳教,我有百万教众,他们都奉我为主。他不听我的,不帮我,那就让他死。”
姚秋山问道:“你杀了他,谁还能带你出去?”
“荷荷,我是圣祖,他们都应该听我的,不听我的我都要他们死。”毒素入脑,卢天赐思维已经有点不清楚了。
苏敏低声道:“卢天赐用毒针杀了老罗,对田顺许诺说,只要出去,就让他出去当副教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田顺拒绝了?”
“对,田顺抢过他手中的毒针,反扎到卢天赐的手臂上。可能是毒针上的毒素已经在老罗的体内溶解了不少,所以他到现在还没有死。”苏敏像看着一只垂死挣扎的老鼠一样看着面前的卢天赐。
姚秋山蹲下来,伸手拍了拍卢天赐的瘦脸,将半迷糊状态的卢天赐又打醒了,问道:“你是天字第一号钦犯,逃脱了现在又被朝廷捉到了,你原先判的就是凌迟之刑,过不了一个月也是凌迟处死,与其到时死得受苦,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何苦求活呢!”
卢天赐喘息着说:“我不想死,只要多活一天都行,说不定朝廷大赦天下,说不定还有教众来救我,我是受天命的,我是不能死的。”
姚秋山道:“你犯了大逆之罪,遇赦不赦;刚刚死的就是你的最后一批教众,没人再会来救你的,你现在还想活么?”
“想,救我,快救我。”他费力的将刚才孙堂主给他的银符,从怀中拉出来,说道:“拿着这个到泰安府,可以换五十万两银子,我不要了,我都给你,五十万两银子买我的命,只要你现在救我。”
苏敏已经不再想看这个世间最卑劣的人了,他拍了拍姚秋山的肩膀道:“让军医给他治治吧,走吧,我们出去,这里气息全是腐臭的味道,太脏了。”
姚秋山默默的站起身来,示意军医给卢天赐治治,他陪着苏敏走了出来。
十月的夜风已经有些冷了,苏敏出门被冷风一浸,打了个冷战,陆虎慌忙将他的黑色紫貂皮披风给他披在肩上,两人走出院子,整个道观中全是荷枪实弹的兵,苏敏对这些视而不见,他仰望半空中已经有些微圆的明月,说道:“秋山,还是陪我走走吧,听说会仙揽月也是一景,来了这么久了也没有仔细看看,明天就要离开了,也许这一辈子再也不会来这里了,还是看看吧。”
他们攀上太白观中最高处的一个凉亭,在这里可以俯瞰盘壑谷的一角,姚秋山看着松涛阵阵的山林,心中淤积的浊气一扫而空,他由衷地感叹道,这里的一切终于结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