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看道光将红阳教叛乱与多年前的白莲教乱相比,苏敏忙说道:“皇上洪福齐天,红阳教和白莲教乃是一丘之貉,以邪教来蛊惑愚民,都是一些跳梁小丑,成不了大事。只要我们能安抚好百姓,百姓生活安定,谁又会跟着教匪们造反呢,教匪又怎能动我大清根基。”
道光摆摆手,继续说道:“红阳教若是些小丑之辈,又怎能一夜之间弭乱三省。苏敏,你带兵半月之内即平定教匪,这也就罢了,难得的是战后百姓安定,绝无流民,才使得三省并无乱起。后来。又设计将教匪余孽诱入会仙山盘壑谷中。全数予以歼灭。才使得红阳教彻底扫清,保证他们不再复起,此乃汝之大功也,昔年的额勒登保也不能望及项背。”
苏敏再也无法坐着了,起身跪倒,叩头道:“皇上谬赞,都是皇上的威德和将士们的血战之功,微臣尺寸之功。惶恐之至。”
道光向赵秉正使个眼色,赵秉正上前将苏敏扶起,又坐到绣墩上,听道光又说道:“苏敏,朕记得你的年岁还只二十吧?”
“皇上记得清楚,臣是嘉庆二十四年的生人,今年刚刚满二十。”
“哦,二十岁,难得啊,朕记得朕二十岁时还尙在毓庆宫读书习武。还未开始学习政事呢。”道光目光变得愈发的温和了,他继续说道:“我满洲人自入关以来。已不复原先骑射本色,骁勇的八旗沦为文恬武嬉、提笼架鸟的一群无用之人了。自康熙爷起朝廷就说整顿旗务,可旗人就是不争气,先帝以为旗人就是在京城住着才被宠坏了,就在关外给旗人们分发了土地,可是让这些旗人到关外苦寒之地种地去,真比要了他们的命,送出关的又悄悄跑了回来了,回来就不了了之了。到了朕这里,还真是无计可施了。”道光说到旗务整顿有些沮丧。
其实说到旗务,即使是康雍乾三代明君都无计可施,嘉庆皇帝的努力又怎会奏效呢。苏敏知道这是个无解的命题,不让满洲人全部出旗为民,坐着就有吃喝的旗人是没有希望的,但二百年的祖宗成例,谁又能轻易打破。
道光道:“整顿旗务其它的路不通,所以朕就想多挖掘些满洲亲贵中的人才,多给他们任事,不容他们整日里无所事事。可是,从先帝爷亲政时到朕执政这几十年里,满洲人能出来办事的人才是越来越少,有些旗人明知道是个混事的,但朕也不能不用,没有人啊!在我满洲人中,在宗室亲贵里,你允文允武最是难得,朕不但要用你,而且还要把你留给子孙。”
道光皇帝今日有些特别,这些话本来不该说给臣子听的,但都说出来了,苏敏心里有些不安,只听道光又说道:“你自从到毓庆宫读书之后,朕就注意你了,四阿哥几次办差办的出彩,都是得你相助,京城赈济灾民、盛京救护奕詝、皇宫临危救驾、山东平定叛乱,你功劳甚大。前次,沧州破敌之后,六部和军机处给你议功,议的本是郡王的爵位,有人说你冒功,廷议上众说纷纭,这件事就搁下了。呵呵,其实真正压你的是朕,不是别人,是朕不想让你进爵太快,你年纪轻轻就已身居高位,难免成了众矢之的。朕还要把你……”
说到这里,道光似乎犹豫了一下,对赵秉正吩咐道:“去,叫外面的太监宫女走远些,你就在门口守着,谁都不许靠近养心殿。”赵秉正答应一声出去了,接着外面就传来轻微的由近及远的脚步声。
打发走了外面的人,道光皇帝才开口说道:“朕知道,外面的人都在议论,猜测朕立储的金匣中写的是谁的名字,朕可以告诉你……”
“皇上!”
道光摆手止住了苏敏,继续说道:“储君的人选,朕现在还没有定论,所以,朕不希望你卷入其中,但朕也知道,身在朝中如江中的一叶小舟,随波逐流身不由己。朕思来想去,只好委屈你了,这次你虽平定红阳教立了不世之功,但朕不但不赏你而且还要略略轻责于你,让那些趋炎附势之徒离你远点,让你远离是非的漩涡,到朕百年之后,自有新君用你。你意下如何?”
老皇帝说的如此直白,苏敏哪里还有不懂得,他本就是有韬晦之心,也并无异议,不过此时正好提一提到地方任职的请求,于是就说道:“皇上体恤,臣感激涕零,臣一心为我大清社稷,本不在乎高官厚禄,只愿实心的去做些与国与民有利的事情就满足了,如皇上不弃,臣愿到江南做一方牧守,替皇上守好门户。”
道光皇帝看苏敏大功之下,并不倨傲,受了委屈也不消沉,只是想着实心做事,当下心中感动,说道:“你的心意朕知道了,朕自有分寸,你且回去听旨意吧。”
苏敏临走时,道光皇帝又叫住他,从炕上柜子的抽屉中拿出一个小绸布袋,说道:“此物,朕早就叫人做好了,今日就当一个玩意儿先赐你了,就供你把玩,不过可不得示人。”说完将布袋递给苏敏,苏敏跪倒双手接过,也不敢当场验看,磕头退出了养心殿。
出了宫门,苏敏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将布袋打开,倒出一看,原来是一方金印,是用满汉两种文字篆刻的,上书“靖毅郡王之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