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麻筋上,古逊触不及防一个趔趄,将劳尔撞得向前踉跄出几步才保持了平衡,一时间狼狈不堪,气焰也降了不少,气得劳尔回身狠狠的瞪了古逊一眼。
古逊还以为是被地上的石坎不小心拌了一脚,忙不住地向劳尔鞠躬赔礼。只是那个随从似乎察觉了什么,回头盯着陆虎看了一眼。
周汝森不知后面的插曲,他将劳尔等三人让进了炮台千总的签押房。
签押房里面也重新进行了布置,房间正中摆了两张拼起来的方桌,上面盖了一层褐色绒布,成了一席很有现代味道的谈判台。
谈判台旁,面对着门口坐着三人,中间一人身穿团花四爪蟒袍,戴着东珠顶的帽子,腰间扣了一条玉带,正是靖毅贝勒苏敏。他的左边坐着身穿三品官服的高盛教,右边却是一位士子打扮的年轻人,三十岁不到的年纪,长相普通,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精明劲。
这人就是福海给苏敏带来的通译,名叫骆寒亭,松江府人氏,是个富家子弟,家祖以跑南洋的生意发家,他从小也跟着长辈到南洋,那时南洋的马来半岛已经是英国的殖民地,他在那里住了两年学会了英语,后又回国读书,成年后在家族帮助长辈打理生意。因为生意往来,被福海发现,就高薪聘请过来专门让他负责葛济商号的对外贸易。
昨晚上,苏敏与骆寒亭交谈了一个多时辰,结果对他非常满意,此子既有商人的精明,又不失读书人的文雅,既懂得变通之道,也有自己的道德底线,不是一个只认钱的俗商。
周汝森进来后发觉里面的气氛有些不对,苏敏和高盛教两人都紧闭的嘴唇,双眼泛着寒光紧盯着对面的三个人,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四处看看想给自己找个张椅子,却看到谈判台的另一边只有一把椅子,对面三把椅子都坐了人,他只好灰溜溜地转过桌子站到了高盛教的后面。
那个叫劳尔的大副显然也是见过世面的,一点都没有被苏敏等人的气势吓住,他迈步上前,单手将椅子提起,随意的向后敦在地上,大马金刀的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抬起头一双蓝眼睛毫不示弱的盯着对面的苏敏,他的随从紧跟着站在了他的身后。
古逊本来是最看不起中国人了,对大清的官员也是嗤之以鼻,在他的字典里,只要是拿着足够的银钱递上去,这些官就像提线木偶一样,让他们怎么做就怎么做。例如对面的曾经谈判对象周汝森也拿过他们的好处,在谈判的时候连高声都不敢发出。不过,这次好像不一样了,周汝森现在成了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人物了,在谈判桌上连个位置都没有,对面的这位钦差气势又咄咄逼人,似乎是不好打交道的人。
“哦……”古逊嘴巴一张刚要开口打破这紧张的气氛,高盛教喝道:“住口!正主都没说话,一个通译插什么嘴?”一句话就将古逊给憋住了。
苏敏此时一抬手,对骆寒亭说道:“告诉他们,我是谁!”
骆寒亭微一点头,长身站起,用英语介绍苏敏道:“这位,是我大清国皇帝陛下特命全权代表,靖毅公爵殿下。”贝勒的爵位,在英语里可没有,骆寒亭只好以公爵代替了。
劳尔虽然以前跟中国的官员打过交道,但都是一些低级官吏,最高的也不过见过一个知府,当听到面前的是一位公爵殿下,他不免有些动容了。公爵的爵位在西方地位崇高,基本上是一方土霸主,掌握着治下民众的生杀大权。陡然面对这样一位公爵,劳尔当然有些心惊了,他有些措手不及的起身,摘帽放到胸前,对苏敏行了一个鞠躬礼。
见他执礼甚恭,苏敏微微点头,低语了几句,骆寒亭翻译过来,简单的抚慰了劳尔几句。
劳尔又重新坐下,双方开始了正式谈判。
劳尔自称自己是美利坚正规海军,由于海盗的袭击,使船只受损,船员受伤,希望能得到大清国的允许,靠岸修船、治伤、补充补给。
苏敏请他们拿出是正规海军的书面凭证来,劳尔却拿不出来,只是指着自己的衣服说是美国海军军服,徽章是海军徽章,就可以证明自己是正规海军。他们的船金枪鱼号是条三桅战舰,有双层橡木甲板,装有五十四门加农炮,船员都是优秀的美利坚国士兵。
苏敏微微一笑,掏出一叠纸来,扔到劳尔面前,用手指了指,一句话都没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