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官上,不但政务上处理的井井有条,而且他自己有身家,也不大贪渎,处事也大多秉公。他对于政务上的一些事情很了解,往往能在短时间内抓到本质,几件棘手的事情处理得很圆滑,上宪满意,百姓也满意。
另外他也知晓官场上的一切伎俩,不到半年时间,就抓到葛云鼎在任上几次失误,不过并没有因此申斥他,也未上报,而是想办法帮他弥缝了过去。这下葛云鼎算是彻底服了,见了吴天洹虽然表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毕恭毕敬,但这是发自心底的,一点看不起的心思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了。
吴天洹喝了口朱老四殷勤送来了茶水,眉头皱了皱,苦力们喝得茶实在不入他的法眼。不过他并没有什么不满的表示,只是放下茶杯,望着阴沉的天空和还是弥漫着薄雾的海面。
他从怀中掏出一只金表,打开看了看,时针已经过了表盘上九的位置,看时辰若不是阴天,阳光早就把远处海面的薄雾扫清了,可是如今太阳躲进了厚厚的云层,现在由于薄雾的阻挡,不但海面上视线不行,而且连河上面也是白雾一片,看不到对岸。不过,这些并没有影响到吴天洹,他眼睛盯着水面,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吴大人,两江总督伊里布大人前日发了签票,着两省府道以上的官员到江宁述职,听说松江府的郑大人昨日已经出发到江宁去了,您怎么还稳在这里,非要来接新任的抚台哇?”葛云鼎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吴天洹从海上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葛云鼎,微微一笑说道:“不错,伊里布大人的签票道台衙门也收到了,不过我也具文给总督衙门,说崇明盐场的盐帮与海门的盐帮因为争盐场起了冲突,熬盐的都是桀骜不驯之徒,一个不对付,械斗起来打架那是不要命的,若是闹大的弹压不利,恐弄出事端。所以我必须留下主持弹压,平息事端,江宁述职的事情只好让松江府的郑大人代劳了。”
葛云鼎听了不由得有些愕然了,吴天洹竟然不理总督衙门的签票,等于视伊里布于无物,明目张胆的靠上了还未上任的苏敏。
伊里布在这个时间点上发出这个签票,自然针对苏敏了。一个两江总督,一个江苏巡抚,在朝中都有大人物的支持,都是封疆大吏,正是这些府道官员的顶头上司,现在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这一招出来,明显是让底下的官员站队,官员们虽头痛万分,但总督和巡抚谁大还是分的清楚的,江苏合省的府道官员除了吴天洹之外,几乎都乖乖的到江宁报到去了。
看着一脸不解之色的葛云鼎,吴天洹说道:“葛大人,你我一地为官,交往不过一年的时间,虽并无什么深交,总算是相处融洽。特别的是,吴某虽出身捐班,葛兄却并不似其他官员,以捐班而轻视于我,这点让我很是感佩。”
葛云鼎忙道:“大人政事通达,卑职难望项背,怎敢有轻视之心。”
吴天洹摆摆手不以为意道:“正途的官,瞧不起捐班,风气如此。我在这官场虽时间不长,但白眼却是看多了,现在自然是不在意了,不过今日趁此机会与葛兄说点心底话。”说完双眼向四周一瞟,道台衙门的随从心领神会立刻退到了棚子的外面,县衙的属员也都识时务的鱼贯出去了,棚中只留下他们二人。
吴天洹道:“葛兄,可曾听说过一些巡抚苏大人的事情?”
葛云鼎道:“抚台大人的事情在官场中和民间流传甚广,卑职也听说过一些,据说抚台大人天资绝顶,十四岁时就可背诵《大清律》,后来到毓庆宫陪皇子读书,也得教谕们的赞誉,说是宗室子弟中百年难遇的人才。在盛京办差的时候,以百多护卫和太监击退了几千名土匪的截击,救了瑜亲王,又在红阳教偷袭紫禁城中救驾,还领军击破山东、河南、安徽的红阳教数十万教民的叛乱。民间都说抚台大人是大清当今第一战将,还是天杀星转世,连红阳教的弥勒佛见了都要退避三舍。”
吴天洹微微一笑道:“民间总是有夸大之词,什么天杀星,山东平乱,我看抚台大人却是活人无数。不管抚台大人是不是天杀星,依我看来,他就是您我的天福星,只要攀上了这颗福星,以后的官运就不可限量了……”
官场之人,不论是贪还是清,谁不把仕途看的最重,葛云鼎一下子来了精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