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对这人感兴趣,同时也抱了一丝侥幸,希望能获得一些线索。
慕容白芷点了点头。
战乱年代,这些影卫穿梭于各国之间怎可能通过官府,只是不巧今天碰到她们,惹来这么多麻烦。也不知是慕容白芷倒霉偏偏遇上他们,还是他们倒霉,偏偏遇上慕容白芷。
乌衣人出了车厢,与车夫换了位置,车夫则给他指路。
他说出去驾车这句话的时候,慕容白芷只以为他坐在车厢里觉得尴尬,所以才想着出去。
驾了一段路后,才发现,他在遇到颠簸之地时竟以内力护住马车,于是马车平稳不少。慕容白芷惊讶,这马车不小,再加上车上的四个人,要耗费不少内力,这个人怎么会愿意?
难道是因为她看起来柔弱,乌衣人为了让她舒服一点才这样?
慕容白芷不禁想笑,难道美女真的有特殊待遇?
不过这样看来,那药真的对他没有任何作用。可是又不能怎样,因为这样运功平常人是感受不出来的,慕容白芷只得装作不知情。
马车驶入一片杏花林,开始只是一些稀落落的花儿,越往里走越多,慢慢变成一大片连着大一片,粉白的杏花团团地绕在树枝上,远看如朦朦胧胧的团云起伏于山岭间,瑰丽万状,灿烂无比。近看着一朵朵花蕊,薄而滑的花瓣,吹弹可破,似急不可耐的从树枝里钻出来,像刚睡醒的婴孩噘着粉嘟嘟的小嘴,煞是好看。
这片杏林,有如花海,有如仙境,慕容白芷的父母便长眠于此。
进了杏林,慕容白芷不由慢慢陷入伤心的回忆中。
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她的脑海里不再是乌衣人的事情,而是慢慢被已故父母所占据。
到了墓地,侍女倩倩扶着慕容白芷下马车。乌衣人则被绑在一棵杏树上。
他靠着一棵杏树,远远看着那个素白的身影静静立于坟前,春风浮荡,万枝摇曳,游蜂舞蝶,上下翻飞。白色粉色的杏花围着亭亭的身姿,遥不可及,望而心动,这样的美景,这样的美人,有谁能不心动?他,的确心动了。
他自问见过无数美女,但能让他动心的少之又少。
而这人偏偏是慕容府的人。
面具下的脸冷冷没有表情,心想着,她刚才还猜他们是凉国人,殊不知,他们是来刺杀凉王的。她此时还不知道,只因知道她今日会在此祭奠父母,有人为一睹芳容,千里迢迢赶来,而这一睹芳容的代价就是性命。
一切都还在他的把握之中,在这儿呆一会儿还没有多大影响。他静静看着不远处的人影。
立在坟前的人不知自己站了多久,眼眶渐红,思绪飞远。
慕容家无男,父亲母亲从小将她当儿子教养,她也从小接受,从不怪父母,从不问为什么,每日只认真读书习武,为父母报答夷王恩情。
后来越长越大,渐渐知道女儿身行事诸多不便,而父母也早有用心,且已安排好。
他们不是普通人,是水灵族人。跟普通人的体质不一样,所以她可以用体内一种特殊的力量让自己改变容貌,而不是简单的易容术。
慕容白芷想起之前父亲看着自己容貌渐渐生得像女孩而担心的目光,想起母亲恨自己无子而自责的眼神,她从不觉得父母不可理喻,也从不气恼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儿身,她知道,父母均有严重内伤,寿命不过几年,她也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在他们有生之年让他们看到自己不比男儿差,可是上天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直到偶然发现她身上的这种力量,父母终于喜笑颜开,放下心里负担。
慕容白芷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午后,太阳火辣辣的,她在园中练功,汗水湿透整个身子,仍倔强得咬着嘴唇一声不吭。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的父亲站在身后看着她许久也不出声,直到她不堪忍受烈日晕了过去。
醒来时,睁开眼就看到苍老的父母,慕容白芷坐起身,看到周围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地方,是一个冰窖,到处都是冰,然而她却不觉得冷,父母的嘴唇却已冻得发紫。她焦急地喊着:“爹,娘,这是哪儿?我们快出去!”
他们却不答应,父亲嘶哑着声音说道:“白芷,为父对不起你,从没让你有过开心的一天。”声音羸弱快似不行了。
即便她的童年到少年时期都过得很苦,可她理解父母希望她成才的愿望和想夷王报恩的心思,因此从未怪过父母。
慕容白芷拼命摇头,“我很开心,总有一天我会变成爹娘喜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