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道:“家父不幸为奸人所害,还望伯父替小侄主持个公道!”
卫瑾遇害之后,刘氏也曾经派人前往洛阳向卫瓘报丧。只是当时卫瓘还在幽州,卫府由卫瓘的长子卫密主事。卫密和大多数卫氏族人一样,对卫瑾并没有太好的印象,只是包了二十两银子便打发来人回去了。之后,这件事也就渐渐被他忘记了,居然没有及时告诉卫瓘。
听到这个消息,卫瓘不由一愣,沉声道:“别急,你慢慢说!”
卫平这才把父亲遇害的情况一一道来,末了说道:“伯父,小侄敢肯定,袭击家父商队的盗贼就是城阳郡的官兵假扮。不然的话,朗朗乾坤,哪来那么多的盗贼?还望伯父替小侄作主!”
卫瓘沉吟半晌,皱眉道:“这只是你的推测,可有确凿的证据?”
卫平摇了摇头,道:“小侄赶到九青山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哪里还有证据可寻?即便不能证实那伙盗贼是官兵假扮,城阳地方上出了这么大的案子,那石崇也难辞其咎吧?如果把石崇抓起来一审,或许就能知道真相。”
他答应过老妇人,不能牵连到大泽村的村民,所以只好隐瞒了老妇人说过的话。不过在他想来,只要找个借口把石崇抓起来,自然可以审个清楚明白。
卫瓘却沉声道:“平儿,你可知石崇是何许人?”
卫平不假思索地说道:“他不就是个城阳太守吗?难道伯父还治不了他的罪?”
因为卫平只是个少年,所以对他这番明显带着几分幼稚的话,卫瓘非但没有感到意外,反而耐心地解释道:“且不说城阳非是卫某管辖之地,即便老夫有这个权力,也不能这么做。石崇的父亲石苞与老夫同殿称臣,亦是开国功臣,深得皇上信任。如今他病逝不过数年,老夫便对他的幼子下手,叫世人如何看待?”
卫平终于明白了,原来石崇还是个官二代,难怪在历史上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丰功伟绩,却能够当上城阳太守,而且之后还一路高升,做到了荆州刺史。卫瓘不肯轻易去查石崇,不在他职权范围内是一个方面,恐怕更大的原因还是不愿意轻易得罪石崇背后的势力。或许,这就叫做政治吧。
想到这里,卫平不禁对卫瓘大失所望,起身再拜道:“多谢伯父教诲,侄儿明白了。若是家父在天有灵,就叫侄儿寻着那石崇为非作歹的证据,再来求伯父替侄儿作主。伯父事务繁忙,侄儿不敢打扰,就此告退。”
卫瓘却拦住他,道:“平儿,你难得来京城一趟,怎便就去?且在这里多住几天,老夫还有些话要问你。”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对于石崇的胆大妄为,卫瓘也有所耳闻。不过,这天下是士族所有,就连当今皇帝司马炎对天下士族也要礼让三分。石氏家族也是天下大族,石崇的几个哥哥都在朝为官,再加上石苞生前的一众好友,卫瓘还真不一定斗得过石家。何况石崇劫掠的只是最受人轻贱的商贾而已,即使找到了证据,大不了罚他几年俸禄罢了,又能治得了他什么罪?所以在这件事上,卫瓘确实帮不了什么忙。但卫瑾毕竟是他的堂弟,卫瓘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这才出言挽留卫平,想要在其他地方帮他一把,以示补偿。
卫平前世虽然只是个小厨师,但他骨子里却有自己的尊严,也有自己的傲气。既然卫瓘不肯帮他,他便不敢再低三下四求人,当即拱了拱手,道:“伯父请问,小侄知无不言!”
卫瓘看了卫平的态度,暗自好笑,权当他是小孩子脾气,也不与他计较,抬手捋了捋颌下那三缕长须,缓缓说道:“令尊遇害,老夫也很难过,这也怪他自己。当初他如果肯为朝廷效力,有官职在身,什么样的盗贼敢加害于他?逝都已矣,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你今后有何打算?”
即使卫瓘问起,卫平也不介意趁机告上一状,便如实说道:“家父留下的产业,大部分已经交由叔公照看。侄儿只管着郊外的庄子和一家酒楼,倒也照应得过来。闲暇时,打算读些书,也好参加年底的品级评定。”
卫瓘是什么样人,自然一听便明白了卫岘的用意,不觉皱起了眉头。但这些话他却不好对着一个晚辈讲,只得略过不提,颔首道:“如此甚好。不过,品级评定的事情就算了,你在京城多呆几天,等着老夫的消息,自会给你一桩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