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着啊!他才十四岁已经身高七尺,若是再长上几年,岂不会有八尺上下?将来午儿要是有了孩子,个子自然也矮不了吧。”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么浅显的道理郭槐自然懂得,可是她却忘了,她这样说,分明是在揭贾充的短。
不过,贾充最是惧内,只得干咳了两声,满脸尴尬地说道:“这个,夫人看来是没意见了?那老夫便去同他说明,今日便留他住在府中,替他们完婚!”
“这么快?”就连郭槐都吓了一跳,慌忙说道,“老爷,你忘了还有一事。他可是卫瓘的世侄。”
卫瓘和贾充虽然同殿为臣,但政见多有不合。尤其在司马炎为太子选妃的问题上,两之用有过竞争,贾家更耍过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如果真招卫平为婿,卫瓘那里却是个难题。
贾充却笑了起来,说道:“老夫跟伯玉虽然政见多有不合,却没有深仇大恨。如今两家结亲,也好让彼此亲近些。老夫想来,伯玉也会乐见其成吧,又何须担心。只是女大不中留,若是再不把午儿嫁出去,恐怕弄出什么事来,到时候你我也是脸上无光。”
因为当初贾午把太子妃的位置让给了贾南风,贾充心中多少觉得有些愧对贾午这个小女儿,所以一直想替她挑个如意郎君,条件未免设置得高了些。这一来二去,就把贾午的青春耽搁了下来。其实,如果放在后世,贾午还正当活力四射的年纪,只是在这个年代,却妥妥地成了剩女,也成了贾充夫妇的一块心头病。如今,贾午自己“挑中”了卫平,贾充哪里还会再犹豫。既遂了贾午的心愿,又避免了家丑外扬,还可以跟卫瓘缓和关系,一举三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郭槐原本还有些犹豫,听贾充说到“家丑不可外扬”,顿时没了脾气,叹息道:“便依老爷吧,只要不委屈了午儿便好。”
平时在家里,大事小情都是郭槐说了算,今天难得由贾充做了一回主,而且是在嫁女儿这样的大事上,他顿时眉飞色舞起来:“既然夫人答应,老夫现在便去安排。嫁女并非娶媳,也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只要他们两个开开心心便好。”
走了几步,又回头道:“放心吧,老夫怎么也不会亏待了午儿。城里还有一处别院,便给他们两个暂住。老夫看那卫平也是出身富贵人家,再有老夫帮衬着,日子定不难过。过些时日,老夫先向皇上请旨,给他安排个闲职,等他年龄稍长,再放个外任。等他们有了儿子,也可以过继一个,承嗣咱们贾家的香火!”
贾充原来也有两个幼子,但是因为郭槐善嫉,总是怀疑贾充和孩子的乳母之间有私事,便处死了乳母。结果两个孩子都跟乳母亲近,乳母一死,两个孩子没多久也夭折了。而贾充年纪越来越大,竟致绝了子嗣。
这是揭了郭槐的短,郭槐脸色不由一沉,但是想到事关女儿的亲事,终于还是忍住了。而且她刚才也揭了贾充的短,夫妻两个总算是扯平了。
…
卫平正在花厅里坐立不安,便看到贾充慢慢踱了进来,慌忙起身施礼道:“太尉大人,时候不早了,小民就此告辞!”
贾充却摆了摆手,道:“贤侄莫急。老夫有一小女,年方二八,尚未许人。老夫观贤侄谦恭有礼,意欲……”
卫平一听,果然扯到了那话儿上面,慌忙说道:“回大人,小民已有婚约!”
贾充的脸色不觉沉了下来。堂堂当朝太尉主动嫁女,居然还有人要推三阻四?何况他刚才故意将女儿的年纪说小了两岁,已经是放低了姿态。卫平竟然敢打断他的话,他忍不住便要发飙。不过,想想女儿的未来幸福,贾充还是强忍住这口气,挥手道:“无妨,退了便是!”
确实,在这个年代,无论是士族还是庶族,对婚约都十分重视,但这个重视也要看面对谁。贾充如今权倾朝野,深得司马炎信任,他要让一份婚约作废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自始至终,他都没有问过卫平有没有婚约。因为,不要说只是一纸婚约,就算卫平已经成婚,他也可以让他写下休书。毕竟是做他贾充的女婿,又有几人能够抵抗住这个诱惑?
卫平没想到贾充这么霸道,竟然直接向自己逼婚。但事已至此,他总不能告诉贾充说你摆了个乌龙,这只香囊是我从你那“未来女婿”手里敲诈来的。那样的话,他只会死得更快。卫平咬了咬牙,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回大人,停妻再娶,非君子所为!小民实在不敢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