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便谁也挑不出刺来。正是因为对女儿的溺爱,贾充才优先选择了第二个办法。当然,如果卫平实在认不清形势,他也不介意选择第一个办法。杀个把人对贾充来说,根本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刚才,贾充也确实动了杀心,却不料被郭槐一声咳嗽给唤了回来。
郭槐提起裙裾,指了指自己脚下,小声问道:“你看妾身这双鞋有何分别?”
贾充虽在气头上,但对老婆却不敢假以辞色,只得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眼,沉吟道:“一只左脚,一只右脚,别无分别。”
郭槐笑了起来,说道:“既无分别,何分大小?”
“左脚右脚脚,不分大小?”贾充顿时明白了郭槐的意思,不由恨恨地说道,“岂不太便宜了那小子!”
郭槐叹了口气,道:“不便宜他又能如何?依妾身看,午儿只怕已经着了他的道儿。”
贾充一呆,大惊道:“不能吧?”
贾午年纪渐渐大了,偶尔思春,私会男子,或许是有的。但她一直居于深闺之内,要说做下那等苟且之事,贾充还真不敢相信。当然,私会男子已经大伤风雅,要是再闹出苟且之事,连他都没脸见人了。其实要查证也不困难,只要请个稳婆来看一看便知。只不过那样一来,事情就更容易泄漏,而且他们溺爱女儿,并不愿意走到这一步。
郭槐却朝前面的小花厅呶了呶嘴,道:“要不然你以为他怎敢如此张狂?定然早有所恃!”
这个世界终究是男尊女卑的世界,别看贾家势力再大,贾午嫁去别人家里,也要守别人家的规矩。如果别人知道她早就不是清白身子,又会如何对她,想想就叫郭槐头大。为了女儿的未来幸福,郭槐也只好委屈求全。而卫平哪里知道,他三番五次拒绝贾充的逼婚,却反而坐实了他的“罪过”,真是躺着也中枪。
“老夫不甘!”贾充越想越感觉郭槐说得有理,但想到要让女儿和别人平起平坐,心中还是忿忿不平。
“老爷,你仔细看看,他在你面前依然神态自若,倒也是个人才,将来或许能够接下你的衣钵也不一定。”郭槐虽然一直躲在屏风后面,却对花厅里的动静一清二楚,对卫平这个少年郎倒是越看越喜欢,不由又劝道,“老爷,即使他已经定下亲事,那小门小户的,又怎比得了咱们贾家?只要把他留在京城,跟午儿在一起时间长了,日久生情,他又如何还会记得原来的亲事。虽说左脚右脚不分大小,但两只脚的力气还有分别呢。”
贾充一愣,不由叹服道:“夫人高见!”
…
卫平其实哪里还能做到神态自若,他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忽见贾充沉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慌忙迎上去,施礼道:“太尉大人。”
贾充鼻孔里哼了一声,道:“若是老夫不逼着你停妻再娶,你可答应与小女结亲?”
“啊!”卫平一愣,没想到贾充还能再作让步,忍不住脱口说道,“这样也行!让令千金做小,是不是太委屈她了。”
“你想哪去了!”贾充狠狠瞪了他一眼,沉声道,“效娥皇女英故事,若何?”
“这个……”卫平眼珠滴溜溜乱转,终于咬了咬牙,说道,“既然太尉大人抬爱,小民恭敬不如从命。还容小民回乡备好聘礼,再行登门提亲。”
卫平明白,贾充都已经让步到了这个程度,如果他再不答应的话,只怕立时便会丢了性命。但贾充越是让步,他越是怀疑,只怕贾午的肚子已经不能见人了,这个便宜爹他可不想当。只是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他也只能先使个缓兵之计,想办法脱身。其他的事,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贾充的忍耐早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卫平再不答应,他真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举动。好在卫平终于点了头,贾充的神色也缓了缓,说道:“你父母双亡,那些虚礼也就免了。老夫作主,今天晚上就让你和小女完婚。”
这样一来,卫平的脱身之计哪里还能施展,慌忙说道:“太尉大人,婚姻岂可儿戏。这样是不是太仓促了点?”
贾充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冷笑道:“怎么?真以为老夫不会杀人吗?”
图穷匕现,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