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锦衣汉子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羞惭之色。其中一个叹息道:“不敢有瞒侯爷,在下祖始,本为吴国厉武将军。这位是在下的好友昭武将军刘翻。”
那位叫刘翻的汉子却慌忙解释道:“回侯爷,某等现在已经是大晋子民了。”
难怪这二人会前倨后恭,原来却是东吴降将的身份。无论南北,商贾在士族眼中都属于贱业,所以他们起初才敢在店堂里大呼小叫。后来得知这家酒楼的主人居然是位侯爷,尽管这位侯爷年轻得有点不像话,他们也是换了副谦卑的面孔。谁叫他们现在身处矮檐下呢?
其实在得知他们东吴将领的身份以后,卫平已经能够猜到大致是怎么回事了。东吴的将领拖家带口出现在洛阳,说的好听点是弃暗投明,说的不好听就是叛变投敌。当然,这个想法只能藏在卫平心里,他却不可能说出口,反而摆出一副肃然起敬的架势,拱手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二位将军能够审时度势,卫某佩服,佩服。”
二人脸上羞惭之色更甚,连称不敢。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放弃眼前已经到手的一切去另谋高就?
卫平却好似全然不觉这二人的尴尬,只是笑了笑,继续问道:“却不知二位将军背井离乡,究竟所为何故?”
问得如此直接,更是丝毫不给二人面子。不过,卫平在二人眼中只是个少年。少年人没有什么城府,也情有可原。何况祖始、刘翻现在的身份本来就十分尴尬,面对卫平这个货真价实的侯爷,自然要小心应对,只得说出自己投降大晋的原因。
说来好笑,祖始、刘翻投降的原因竟然是由于孙皓的一道命令。孙皓下旨,所有文武大臣的女儿都不许出嫁,必须先由他检视,貌美的留在宫中供他玩乐,剩下的才许出嫁。祖始的儿子和刘翻的女儿早有婚约,原本到了嫁娶的时候,却被孙皓这道旨意难住了。偏偏刘翻的女儿还颇有几分姿色,这要是进了宫,只怕就出不来了。二人一合计,索性带了家小部曲反过了长江。
实际上,禁天下嫁娶的始作俑者不是孙皓,而是司马炎。只不过司马炎禁了三年,而孙皓进一步发扬光大,禁起来没完没了。
卫平不由笑了起来,拱手道:“祖将军的公子定是人中之杰,不然的话,刘将军又怎会放着好好的国丈不做,非要跟你做这个亲家?不过,刘将军不肯趋炎附势,信守诺言,卫某甚为钦佩。”
刘翻却是满脸惭愧,摇头道:“伴君如伴虎,刘某也是无可奈何啊。”
原来,孙皓不仅荒淫好色,还性情残暴。无论是大臣,还是宫女,只要忤逆了孙皓的意思,定是生不如死。而且即便是死,那也是惨不忍睹,有剜眼睛的,有砍去四肢的,甚至还有活剥人皮的。孙皓如此残暴不仁,众叛亲离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意外得到了这些信息,卫平知道讨伐东吴的时机已经越来越近了。当然,这些话他不会对祖始、刘翻讲,只是又随意聊了几句,便拱手告辞。
…
卫平回到闻喜侯府,忽见门外停着三辆牛车。他作为贾充女婿的身份传扬出去以后,刻意和他交好的人倒不在少数,但几乎都是利用在卫记酒楼吃饭时创造个偶遇的机会,却很少有人大张旗鼓地寻到这里。原因很简单,贾充名声不佳,那些想接近卫平的人又爱惜羽毛,避免落得个趋炎附势的评语,只能采取迂回的办法,直接找上门的还真不多见。
正迟疑间,就见第一辆牛车上跳下个大汉,快步走到卫平跟前,连连拱手道:“兹氏刘渊拜见侯爷。”
卫平抬头一看,果然是前段时间在酒楼跟他起过冲突的刘渊,不由还了一礼,道:“不知刘公子所为何来?”
匈奴是马背上的民族,刘渊身高臂长,绝对精于骑术,但他却是乘牛车而来。在外人眼中,或许会觉得刘渊只是附庸风雅,抑或是安于享乐,只有卫平来自后世,顿时多了几分警惕。就连卫平都是喜欢骑马多过乘车,何况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刘渊?很显然,刘渊这么做,其实是为了博取汉人的认同。这一点,从刘渊自称兹氏是自己的家乡就可见一斑。兹氏只是匈奴左部的安置地,他的家乡应该在茫茫的漠北草原上。
刘渊哪里知道自己的举动在卫平眼里早有了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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