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不愧是写出《三都赋》的大才子,这部《神怪志》文笔优美、故事生动、词藻华丽,比起卫平的《封神榜》可强了不只一星半点。
卫平不由大喜,说道:“左大人,这部神怪志可以交由卫某予以付印,每卖出一册,卫某给你十文,如何?”
《封神榜》上册已经在洛阳的印书社公开发售,再版了两次,还是供不应求。一来书的内容新颖,二来也没有竞争。卫平觉得,左思这部《神怪志》的销量恐怕会比《封神榜》更大,他可不会放过这次赚钱的机会。
左思出身寒门,虽然妹妹左棻贵为九嫔之一,但并不受宠,也资助不了他什么,所以他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听说卫平每卖出一册可以分给他十文钱,他两眼顿时瞪得溜圆,结结巴巴地说道:“侯、侯爷,这、这也太多了吧。”
卫平笑道:“你若是觉得太多,不妨把改编《三国志》的事放一放,先帮卫某一个忙。”
左思并不知道按这个价格,卫平赚的其实是他的两倍还要多,他只知道卫平对他太慷慨了,不由满心感激,连声道:“侯爷但请吩咐,左某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卫平取过一本《封神榜》上册递到左思面前,哈哈大笑,说道:“哪有那么严重。卫某只是杂务缠身,这部封神榜才写了一半,想请左大人帮忙续完。当然,左大人若是不愿意,卫某也绝不勉强。”
左思慌忙说道:“愿意,愿意,就怕左某才疏学浅,难当大任。”
大凡文人多少都有那么点傲气,轻易不肯续写别人的文章。当然,史书除外。不过,在洛阳城中呆了这些年,左思已经吃够了囊中羞涩的苦头,听说每卖出一册他有十文钱可拿,哪里还有什么不愿意的。他可是非常清楚,《封神榜》上册卖出去怕是一万册都不止,对他而言,就是个天文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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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在印书社,雕版印刷和活字印刷都已经投入使用,毕竟这两种印刷术的原理并不复杂,关键是要能够想得到。活字印刷比起雕版印刷技术上要先进一些,但不是说雕版印刷全无用处。在某些方面,还离不开雕版印刷,比如封面和插图。而且提高雕工的技艺,也有利于卫平将来印制银票计划的实现。
当然,对于纯文字的内容来说,活字印刷确实方便了许多,并且成本也大大降低。短短半个月时间,左思所著的《神怪志》就出现在印书社的书架上。
因为《封神榜》的下册交给了左思去完成,每五天的宣讲便进行不下去了。卫平索性拿出一本《神怪志》,说道:“令淑姑娘,以后呢,就由你读给丁丁、当当她们听吧。”
从原先的王姑娘到现在的令淑姑娘,称呼上这一丁点改变,却听得王令淑微微一愣,俏脸刷的通红,赶紧接过卫平手中的书,借机掩饰呯呯乱跳的心情。可是,等她看清书名,却是一呆,脱口问道:“怎么不是封神榜?公主那边怎么办?”
卫平解释道:“想看封神榜,还要再等些时日,先拿这本凑凑数吧。”
他说凑数就凑数,王令淑也不敢反驳他。但是当她的目光再次落到封面上时,却忍不住惊呼起来:“左思!”
卫平奇道:“你认识他?”
王令淑轻笑道:“贱妾曾经拿烂菜叶子丢过他。”
被父兄抛弃,又挨了裴慧的整治,刚到卫府那段时间,王令淑都是在郁闷和悲苦中度过,少有欢笑,即使有,也是强颜欢笑。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卫府宽松自在的环境让她逐渐恢复了少女活泼的天性,久违的笑容又重新出现在她脸上。当然,她这一次的笑意中带着许多的羞涩,仿佛为过去做的荒唐事有些不好意思。
卫平却失声道:“不好!”
王令淑顿时忐忑起来,小声道:“贱妾那时候还小,看到别人都向他吐口水,贱妾就扔了几片烂菜叶子。贱妾下次再不敢了。”
卫平笑了起来,摆手道:“不,你扔得太好了!太及时了!”
这段典故卫平很清楚,左思走在洛阳城的大街上,从蹒跚学步的小女孩到白发苍苍的老婆婆,都会把口水吐到他脸上。谁叫左思长得太丑,而这又是个看脸的年代。像王令淑这样的大家闺秀当然不可能把口水吐到一个陌生男子脸上,但也要扔几片烂菜叶子表明态度。
可是卫平偏偏忽略了这一点,如果别人看到这本书是左思所写,只怕会大大影响书的销量。毕竟这本书不是三都赋,面对的不只是权贵,而是普通大众。很多时候,人们喜欢的不一定是书的内容,而是作者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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