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紧张汗巾的样子,或许,这讨厌鬼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心里不仅仅当姐姐是亲人吧?
这次换做叶泠兮失神,子鸢换了话题,小心收好了汗巾,“公主殿下,我们还是早些离开这儿,我若再不平安出去,姐姐可真要急死了。”
“嗯。”叶泠兮低声应了一句,一路无言,跟着子鸢朝着那光亮处走去。
越接近那光亮处,周围零散的蛊虫越来越少,在离光亮处十步之内,竟没有一只蛊虫敢逗留片刻——再细看这儿的石壁地板,光亮干净,一尘不染,就好似天天有人擦拭一样。
子鸢与叶泠兮心底暗暗生疑,那些蛊虫不敢靠近这儿,自古万物相生相克,莫非这里有蛊虫忌怕的物事?
“这里好像是佛堂之顶?”子鸢小心贴在石壁上,小心打量着出口外的一切,只见十余根雕佛横梁纵横交错,每一根横梁都足有人宽,若有人悄然走在上面,下面之人定看不出来。
“佛堂?”叶泠兮跟上子鸢,仔细看了看周围,只见这儿不仅仅是唯一的出口,对面以及平行的一圈一共有八个口子,远远瞧去,一片黑黝黝的,深不见底。
为何国寺里面会有这样一个地方?
浓浓的疑惑浮上心头,叶泠兮不禁眉心一蹙,心里暗道:“皇姑姑,为何你灵位所在会设有机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子鸢呆呆看着叶泠兮这一刻的失神,只觉得她微微蹙眉的模样竟也这般好看,不由自主地嘴角弯弯一笑,又露出了那个贼兮兮的笑来。
叶泠兮忽地感觉到了有目光灼灼盯着自己,转过头去,对上了子鸢灼灼的眉眼,只觉得霎时心跳如雷,是前所未有过的悸动。
叶泠兮倏地回过了神来,红着脸背过了身去,嗔了一句,“你……放肆!”
子鸢知道自己唐突了佳人,连忙道歉道:“小的……小的……知罪,公主殿下莫气莫气,可千万别要了我的小命啊!”
叶泠兮刚欲说话,却被子鸢突地拉到了一边,作了个手势示意叶泠兮暂时不要说话,“嘘……”
一股残余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叶泠兮再次蹙了蹙眉,想要避开这个味道。
子鸢觉察到了叶泠兮的异样,慌忙错身在叶泠兮身前,低声道:“公主随我上梁,我们身后的蛊虫实在是异常,我担心它们突然来袭,我们还是先上梁,看看下面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叶泠兮点了点头,跟着子鸢走到了出口处,只往下瞧了一眼,当下惊呆在了原地,不禁哑声呼道:“皇……”
子鸢大惊,连忙伸手捂着叶泠兮的嘴巴,拉着她在横梁上坐了下来,低声道:“下面有人!不要喊,嘘……”
叶泠兮双眸通红,身子剧烈地颤抖着,“皇姑姑……是皇姑姑……她没死……没死……”
子鸢只觉得一股凉意涌上了心底,长公主叶承梦,是先帝云景帝叶海亲赐的辅国长公主,在世之时,亲民勤政,辅佐云徽帝叶承天创下了大云建国以来的最大盛世。五年前,云徽帝亲姐长公主病逝,云徽帝哀悼七日,险些病倒,也是从那日开始,大云三蠹安乐王曹衙,镇国大将军沈佑,内务大总管蔡克恩开始在大云朝廷内外呼风唤雨,从此大云江山陷入了一片阴云之中。
若是长公主没死,为何不出来劝诫云徽帝稳固盛世?
难道是云徽帝觉得长公主功高震主,所以将长公主软禁于此?
子鸢越想越奇怪,仔细打量着梁下那个端然安坐的华服长公主叶承梦,忽地瞧见有触角从她鼻中探了出来,又缩了回去。
冷汗从背心冲突地麻酥酥地冒了出来,恍惚之间,子鸢脑海中似是浮现出了相似的画面——
以人为蛊母繁衍温床,越是皇室近亲,繁衍所得蛊虫越是厉害,而蛊虫之皇,便是用人间皇室身体繁衍出的蛊皇!
“你……你为何会在这儿?”
“这……这是皇陵之物,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她……她不是……不是病殁不久的……”
“你既然看到了这些,九姑娘,人间自然也留不得你了!”
“你们……”
“杀!”
“七哥救我!”
“……”
“七哥……”
“妹妹,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七哥……杀!”
……
脑海中的影像再次变得混乱起来,子鸢颤然抱头坐倒在横梁之上,反复念道:“为何要杀我,为何要杀我?”
“你……你怎么了?”叶泠兮觉察到了子鸢的异常,连忙抓住她的双肩,摇了摇她,“喂,你别吓本宫,你怎么了?”
“为何要杀我……为何要杀我?”子鸢仓促之间,紧紧抓住了叶泠兮的双手,通红的眸子里面满满地都是绝望与凄凉,“我们……我们是血浓于水的兄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