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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泠兮亲手扶起了苏折雪,眸光中带着三分钦佩,“素闻苏姑娘技艺超群,没想到还是个有情有义的风尘痴女子。”
苏折雪谦然笑道:“折雪久在风尘,难得遇上一个知心之人,必然倍加珍惜。”
“祁子鸢,算得上个……好人……”叶泠兮想来想去,前几日一起同生共死的画面浮上心头,竟淡淡地有了一些遗憾,“朝廷能多几个这样好人,我大云便能更太平几分。”
“在折雪心里,大云只要有楚山公主在,便算得上是一片乐土。”苏折雪笑着瞧向叶泠兮,两个女子两两相望,眼底竟有了一丝似有若无的惺惺相惜。
阿翎在外面苍凉地摇了摇头,端着酒水走出了大堂。
老鸨瞧见阿翎似有心事,便悄然跟了上来。
阿翎觉察到了老鸨的跟随,便在后院无人的地方停了下来,“你有事禀告?”
老鸨摇头道:“属下是担心主上,瞧主上脸色不太好。”
阿翎再次摇了摇头,冷冷一笑,“我很好,只是突然有些羡慕。”
“羡慕?”
“羡慕大云可以容下楚山公主,让她可以为国为民做些大事。”阿翎的笑容渐渐暗淡了下去,“不像我大晋,凰翎公主存在的意义,便是做蛊皇的温床,繁衍蛊虫,继续为祸大123言情山,延续我萧家那个命不过四十的诅咒。”
老鸨听得恻然,“主上莫难过,属下们已经在尽力帮主上完成大事了,只要大事一成,公主便能摆脱……”
“我的性命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朝一日,我有能力去保护所有我想保护之人……”阿翎抬眼瞧向碧蓝的天空,极目之处,同样是斗檐围城的方形天空,醉今宵是阳光明媚,那大晋冷宫呢,此刻可是阳光明媚?
想到这里,阿翎凄然低头,将手中酒水递给了老鸨,伸手提起了酒壶,仰起头来,大大地喝了一口。
辛辣的酒汁冲下腹去,火辣辣的滋味百般灼心,四年前,她接旨离开冷宫的那一日记忆,汹涌涌上。
“母妃当年是不是告诉过你离开这冷宫的方法?她是不是告诉你,宗室女子若想嫁入国师府,只须五脏清白?”
“怪不得平日里你总把菜给我,自己只吃白米……”
“怪不得你总是抢一些残羹剩饭来给我填肚子,哪怕被其他弃妃打得鼻青脸肿,也要我吃饱……”
“原来……你做这么多……只为了能被选中嫁入国师府,脱离这个冷宫苦海,做你高高在上的凰翎公主,以后在国师府中修仙长生!”
“姐姐……你真是我的好姐姐……你可知他日你在外享尽荣华富贵……你的妹妹还在这里吃不饱……日日受那些疯女人欺凌!”
“好姐姐……你要记得……你的荣华富贵是……踩着自己的亲妹妹得到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一辈子都不会!”
……
“妹妹……”万千苦涩吞入喉中,阿翎只能微微一唤,回过神来,已是双眸通红,泪光盈盈。
老鸨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主上,连忙跪地道:“属下可是说错了什么话?”
阿翎倦然摆了摆手,道:“没事,你先下去吧,我先一个人静静。”
“属下告退。”老鸨只有退下。
阿翎提起酒壶又喝了几口,只觉得苦意甚浓,索性不再喝酒,提着酒壶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咦?”子鸢揉着肚子往大堂走去,才走到一半,便瞧见了阿翎落寞的背影,“她是怎么了?”突然感觉有谁拧住了她的耳朵,子鸢连忙求饶道,“疼!疼!疼!”
老鸨松开了手,叮嘱道:“臭丫头,主上需要一个人静静,你可别去烦她,先把你外间的破事了了!”
“外间已经不是什么破事了。”子鸢笃定地微微点头,“本来我还奇怪,好端端的楚山公主为何会突然变那么恶毒,原来只是为了报仇捉弄于我。如今她那口气也舒了,后面自然是安排好一切,让我回禁卫营。”
“你就那么笃定?”老鸨有些怀疑。
子鸢点头道:“姐姐素来厉害,现下有她撑场,必定不会有失,只是……”子鸢又探头瞄了一眼阿翎,“妈妈,为何阿翎姑娘总是不爱笑呢?”
“有些担子太沉,是笑不出来的。”老鸨白了子鸢一眼,“你成日嘻嘻哈哈的,又怎会明白这个中滋味?不说也罢!”说完,老鸨便走入了大堂。
“担子?”子鸢喃喃念了一句,眼珠子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地笑道,“扛累了也该放放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