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无忧无虑的主子,只觉得可怜——母亲出身低贱,生的又是公主,只小小地提了一个才人的封号,便不管不问那么多年。或许是受了太多母亲的影响,宣华及笄得了公主封号后,越发地沉默寡言,若不是常有皇家夜宴,只怕云徽帝早就忘记了还有一个七公主存在。
“好看么?”宣华笑嘻嘻地突然开口一问。
宫娥微微一笑,低头道:“回公主殿下,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你瞧,我的纸鸢不是孤零零的了!有人陪了!”
宫娥顺着宣华的指向瞧去,夜幕之下,月华之中,两只纸鸢在皇城上空若隐若现,却是难得的自由逍遥。
纸鸢的这一头,宣华脸上是难得的高兴笑容。
纸鸢的另一头,苏折雪嘴角含笑,出神地看着天空中的那只纸鸢,心头默默道:“纸鸢,纸鸢,你飞得高,看得远,可否帮我瞧瞧,呆子此刻是否一切都好?”
叶桓痴痴地看着苏折雪放飞纸鸢的笑脸,眉头忽地一蹙,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走到了苏折雪身边,捏住了苏折雪手中的线轱辘,笑道:“夜深了,你身子不好,该歇息了。”
“嗯。”苏折雪顺从地点点头,由着叶桓将纸鸢收了回来,默默地走向了自己的厢房。
掩好房门,苏折雪走到了小窗边,推开小窗,瞧着外面那只兀自在夜空中飞舞的纸鸢,嘴角忽地勾起一个得逞的笑来,抖出了几颗藏在袖中的小石子,喃喃道:“主上,这绝地反击,就从宣华公主的落鸢开始吧。”
“没了……”
宣华看着那边的纸鸢落了下去,心底浮起一阵落寞来。
“公主殿下,这天色也不早了,该回去歇息了。”宫娥连忙劝道。
“哦。”宣华失落地收起了纸鸢。
宫门打开,马车从宫中缓缓驶出,那是今日赴沈贵妃家宴完毕后,离宫的沈家父子。
寒西关接连告急,镇国大将军沈佑的心却越来越焦灼,分明晋国攻破寒西关对他而言是好事,可是今日与沈贵妃私下一番详谈,越来越觉得自己不过是一颗棋子,大云若是没了,一颗无用的棋子又如何去讨要所谓的约定富贵?
带着三分醉意,少将军沈远掀起车帘,回望宫城巍峨,忽地摇了摇头,揉了揉眼睛,笑道:“今日确实是喝多了,明明只有一只纸鸢,怎会看成两只?”
“什么纸鸢?”沈佑随口问了一句。
沈远继续笑道:“还不是七公主那个哑巴公主喜欢的把戏,只要月色不错,她便会在皇城中放纸鸢,呵,夜里放纸鸢,能看见纸鸢飞多高么?真是好笑。”
“七公主……”沈佑喃喃念了一句,觉得没什么重要,便不再应声,索性合眼小憩片刻。
“父亲……”沈远放下车帘,刚想回头跟沈佑再说上几句,却发现沈佑已经闭目不语,便不敢打扰了父亲休息。
“将军,少将军,前面便是御河,小的把马车赶慢些,免得马儿惊了。”车夫在外面交待了一句,马车果然慢了下来。
“御河……”
一提到这个名字,沈远的心就噌地扭了一下——临安花魁苏折雪落水失踪!
好好的一个美人儿,可还没来得及狠狠吃一回,便这样没了,沈远心底终究是满满的不甘。
“不是你三皇子请折雪,美人儿又怎会失踪了?”沈远心底满满的愤懑,忽地,似是想到了什么,“停车!”
“吁——”
车夫连忙停下了马车,沈佑睁开了眸子,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沈远掀起车帘,回头歉声道:“孩儿今日多喝了几杯,想下来走走,父亲放心,留几个家将陪着孩儿,孩儿不会有事,只是要迟些回府。”
“去吧。”沈佑看了看沈远脸上的酒色,点头应允。
沈远点头跳下了马车,恭送父亲马车离开后,突然扯过一员家将,指着天上的两只纸鸢问道:“你说,天上有几只纸鸢?”
“回少将军,两只!”
“你呢!”沈远又问向另一员家将。
“回少将军,还是两只!”
“看来,不是我眼花。”沈远笑着松开了家将,瞧着天上的一只纸鸢渐渐落下,指向了那个方向,“以宫城布局,那个方向该是皇子们的居所,三皇子啊三皇子,你这金蝉脱壳之计,险些把本少将军给骗了啊!”
“少将军?”两名家将完全不懂他的意思。
沈远笑道:“放眼大云,只有七公主喜欢夜里放纸鸢,天家皇子们可没有这种雅兴,况且这放飞纸鸢,素是女子所爱。”说着,沈远走到桥栏边,看着御河湍急的流水,“那么多日都没美人儿下落,只怕是马车上根本就没有美人儿吧。”顿了一下,沈远突地狠狠地一咬牙,“苏折雪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们随本少将军来!”
“去哪里?”
“找曹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