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恩说出他一直盼望的那句话。
“退朝——”
“恭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拜退,云徽帝从龙椅上站起,这一刻,他的心又安定了不少,终于,终于这片江山还是安稳了,他的这个龙椅,他还是稳稳坐着。
对楚山的愧疚与歉意渐渐被这一霎的心安掩盖,心头乍然又浮现起那个月夜神秘美人的模样,不禁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口水,下旨道:“朕要歇息三日,这三日早朝暂免。”
“诺。”蔡克恩点了点头。
子鸢与叶泠兮同时跨出大殿,子鸢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公主,这是为什么?”
叶泠兮淡淡一笑,“身在帝王家,公主婚姻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所以祁都尉,这些话就不必问了。”
“可是……”子鸢还想说什么。
叶泠兮先打断了她的话,“今夜祁都尉可愿陪本宫赏赏月?”
“我……”子鸢没想到叶泠兮会突然问这一句。
叶泠兮有些落寞地笑了笑,“也对,祁都尉这次回来,最重要的是把苏姑娘接出去,今夜只怕要亲自带禁卫营将士们巡守宫城吧?”
子鸢摇了摇头,道:“我知道姐姐定然一切都好……”说完,子鸢倒吸了一口气,抱拳道,“公主殿下既然看得起小的,小的自然奉陪到底,公主请说,今夜在何时何地赏月?”
叶泠兮倒是有些惊讶,想来在眼前这个瘦弱都尉心里,她叶泠兮终究还是有些分量,心底这小小的暖意让叶泠兮莞尔,“祁都尉可先回禁卫营休息片刻,容后锦奴自会来带祁都尉去今夜相约之地。”
“好,不见不散。”
“嗯。”
叶泠兮转过身去,本该与子鸢一样说出的“不见不散”硬生生地忍在了喉间,她与祁子鸢,又岂会有不散之时?
望向后宫的路,叶泠兮只觉得有些凉,下意识地将冰凉的双手缩在了衣袖中,再抬眼瞧向前路,只觉得天地只剩下一片模糊。
皇姑姑若是与她今日境地一样,也会与她一样的选择吧?
不用多久,临安城内外已经知道了今日楚山公主请婚之举,百姓惋惜不已,甚有些世家子弟听闻楚山公主还是嫁与曹伯宵那个渣滓,甚是不平。
那些流言,后宫里也有耳闻。
当叶泠兮回到自己的宫殿,倦然坐在榻边,锦奴已焦急万分地迎了过来,急声道:“公主殿下啊,老奴……老奴……老奴这就给你准备行囊,请殿下速速离开临安!”
“离开?”叶泠兮愕然看着锦奴,当对上锦奴那双满是泪水的苍老眸子,不禁声音一柔,“锦奴,本宫知道你疼我,可是,这一步,我必须走。”
“噌!”
剑锋一亮,一柄匕首落在了叶泠兮面前,扮作宫娥的晏歌冷冷看着叶泠兮,“你若开口,我今夜便可要了曹伯宵的命!他……不配你!”
叶泠兮嘴角勾起一个坦然的笑来,“瞧你们一个两个如此关心本宫,本宫真的好欢喜。”说着,叶泠兮的手指落在了匕首身上,“不过小歌,你有一句话说对了,本宫是确实要你拿了曹伯宵的命,本宫是无论如何都不许他能活着回来。”
晏歌眸光一亮,当即收了匕首,准备离开这里。
“可是不是现在。”叶泠兮连忙唤住晏歌,“小歌,曹伯宵现在还不可以死,本宫还要他们父子两个把援兵带到寒西关附近。”
晏歌疑惑地看着叶泠兮,“为何?”
叶泠兮正色道:“今日三皇兄有一句话问对了。为何沈大将军三番五次拒绝出战,难道就不怕大云破灭,他们将军府上下一人难存?”
锦奴恍然道:“国在家在,国亡家亡。沈大将军不是傻子,岂会不懂这个道理?除非……”想到这里,锦奴惊忙捂住了嘴。
晏歌瞬间明白了什么,咬牙道:“沈佑定是晋国的内奸!唯有如此,晋国攻来,将军府上下才有安然的可能!”
“不错。”叶泠兮点点头,“既然沈佑不是良臣,自然九千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一介权臣,竟然会亲自带兵前往寒西关,还能肯定可以大捷而归,其中必定有诈。”叶泠兮伸手握住了晏歌的手,“小歌,你一定要在他们大军到达寒西关前下手,只要这两个蠹臣一死,本宫相信凭晏大将军的能力,定能收编这些兵马,以抗大晋。”
晏歌忽地面上一红,点了点头,把手抽出叶泠兮手心的瞬间,又眷恋地悄悄搓了搓手指,冷冷道:“此事我定能办好!”
“小歌你办事,本宫知道定能成。”叶泠兮安然一笑。
晏歌呆呆看着这张倾城的脸,浑然不知自己的嘴角浮起了一丝暖暖笑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