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和地望着床上的白姬。
殷雄这一见,眉头不由拧成一个川字。
看样子,伤得不轻啊!
“百里……”他沉吟着开口:“人既已去,你便无须过多伤怀,做人要往前看——”最后一个字将将落下,忽见床上人动了动。
身上好沉,白姬嘤咛一声缓缓转醒,看着百里近在咫尺的脸庞,困惑地揪起眉头:“你往我身上压砖了吗?”
殷雄:“……”
百里扶额,伸手扶起她来。
一番解释后,白姬才明白,魂体无形自然无羁,而今重回*身躯,就等于有了约束,难免会觉得有些不适,不过这种情况过段时间便会缓解。
“要过多长时间?”
白姬挣扎着起身,感觉自己目前这副狰狞状实在不美。
“稍安勿躁,”百里笑吟吟地拍她肩膀:“眼下有件要紧事我得解决。”
要紧事是指——
白姬顺着他视线望去,陡然看见屋外桃树上挂着一人。
经过一夜大雨洗礼,其人身上早已狼狈不堪,然白姬眼尖,尽管只有一面之缘,她依旧能认出来人的模样。
“岚姒?”
白姬眼神复杂地看向百里,就算人家主动以身相许,你也用不着回以这么激烈的方式吧!
倒是睚眦鼻子灵,一下嗅出岚姒身上的气味,皱着脸嗤道:“这人身上好臭!”
殷雄默不作声地打量它半天,转头问百里:“你什么时候养的狗?”
睚眦:“……爷爷我才不是狗!”大胆凡人,竟敢亵渎我堂堂神兽的威严,信不信我威风给你看!
“放轻松,放轻松。”
百里伸手在它脑门上摸了一把,力度正好,睚眦舒服地哼出声,而后又意识到现在不是沉溺的时候,连忙抬头想要骂殷雄个狗血淋头。
却见他一脸了然地望着自己,而后毫不留恋地折身朝外走。
魂淡!爷爷我真的不是狗!睚眦的铜铃眼简直要喷出了火。
白姬僵硬着要起身,忽而被睚眦咬住衣裳下摆,它瓮声瓮气道:“小姐姐,外头那女子身上不干净,你别过去。”边说边恶狠狠地盯着殷雄,赶着送死它才不拦呢!
岚姒还未醒,面额皆被黑气所笼罩,一头长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脸色煞白,乍一看跟个女鬼似的。
百里抬手,捆住她手脚的枝条自动散开。
她一下倒在地上,身子软弱无骨。
殷雄蹙眉,问:“怎么处置?”
百里轻轻一笑,眼神若有似无朝外一看,慢条斯理道:“不急,一会自有人来费心。”
话音落下没多久,洞府外便是一阵喧闹。
远远一瞧,竟是那人参姥姥率领一众人堵在了门口。
“岚姒啊——”
她大声嚎啕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扑到岚姒身上,嘴里大喊:“作孽啊,是哪个天杀的东西将你折磨成这副样子!你睁开眼看一看姥姥啊!”
这老太婆……百里青铘没有忽略人参姥姥低垂眼帘中划过的那道精光。
他唇角一勾,想恶人先告状,哼,没那么容易!
百里蹙眉,语带歉意:“姥姥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将岚姒妹妹给您送过去。”他伸手探了探岚姒湿漉漉的额头,假模假样地道:“额头有些烫,赶紧回去将养着,要是得了风寒便不好了。”
人参姥姥干嚎的嗓音一顿,腾地直起身,指着百里的鼻子骂道:“百里青铘,你究竟对岚姒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变成这副样子!”
百里两手一摊,显得很是无辜:“姥姥这话问得,在下亦不知岚姒妹妹为何深夜造访,此事于在下而言,也是十分困扰的。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理不合,更何况在下早已是有家室的人。”
三两拨千斤就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睚眦远远听着,不由好奇。
“小姐姐,主人说他已经有了家室,那你是什么啊?”
白姬想了想,认真回答:“家仆。”
睚眦:“……”
原以为自己的境遇已经很凄惨了,没想到小姐姐更值得人可怜。
人参姥姥活了这么大把岁数,又哪里是好欺负的,面对百里她冷笑一声,扬声喊道:“来人呐——”后面乌泱泱围上一群人:“把这儿给围了!今日要是给不了我一个交代,你们谁都不要妄想出这个门!”
“哦?”
百里轻轻一笑,凤眸微敛。
“姥姥好大的口气,这是我家,想走想留好像还容不得旁人置喙。”
他左手祭出青玉勾,轻轻一挥,横扫千军如卷席。
“有胆,你就放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