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五官青紫,面容扭曲,身体僵硬冰冷,生前应是被一击扼杀,只是他体内却有魔气残留,想来是在死后被人盗用了身体。
据悉,宴会结束后黄芪便不见踪影,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戊时左右。有人看见他端着一个托盘往岚姒住处方向去,因为走得极快,所以那人只来得及看见他背影一掠而过。
大概那时,黄芪便不已不再是曾经的黄芪了。
事情调查至此,处处透着诡异。白鹿少公派人将人参姥姥的洞府搜了个底朝天,别说藏有什么魔族欲孽,连一丝魔气也寻不着,那个隐藏在暗处操控整件事的背后主使好似人间蒸发一般消息全无,杀了黄芪,操控岚姒,攻击百里,这一件件看似并不相干的事居然毫无意外地串联在了一起,似全无目的,仅仅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罢了。可这一切的背后究竟隐藏何种深意却耐人寻味。
至少百里认为,此去须弥额山一行,必不会如想象般顺利。
“去须弥额山?”殷雄一听,眉头紧蹙,须弥额山早已是沦落之地,即便夺回来,也不会再是天界人曾经的圣地,只是一处污点罢了。
百里扫了一眼不远处正对撒娇讨欢的睚眦无计可施的白姬,挑了挑眉,无奈道:“阿浔若去,我定也是要去的。”
“可你知晓,天界迟迟不动此山,便是因为它早已失去利用价值。你们此番前去,到头来不还是白费心血?”
百里耸了耸肩,“这便不是我该操心的事了,我只要拿到我应得的报酬就好。”
殷雄深深望他一眼,摇头:“你再这样财迷下去,小心死后下地狱。”
不过也就是说说罢了,这厮几次下地府,也未见阎王扣过他一次,忘川河更是拿来当洗澡水来洗,真是重口味。
果然,百里如看笑话似睨他一眼,毫不示弱地反诘道:“你下次投胎前,我会在转魂台前摆一桌酒席边吃边送你。”
殷雄板了板脸,一口否决:“我不回去。”
那些唯利是图自私自利之人的嘴脸叫他实在厌恶,平素装出一副高人一等悲悯世人的模样,然私底下却派系分明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真是枉受凡人香火的敬拜。
百里目光了然,知道他又想起过去。
心道天帝老儿此番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估计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最为疼宠的幼子会对天界仇恨至深,想来这一切皆是因果造化,即便是这统帅三界高高在上的天帝亦逃不掉命运弄人。
他眼中划过一片阴霾,转瞬即逝。
不远处,白姬脸上缓缓出现了笑容,睚眦装傻卖蠢过了头,憨中透着一丝精明的小眼儿叫她忍俊不禁。
忽然她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面上,有些灼热,回过头,看见百里微笑着看向自己。
“阿浔,你过来——”
他挥了挥手。
“怎么了?”
“再过几日便要出发了,心里害不害怕?”
白姬看他一眼,说不害怕自然是假的,不过即便是怕,山神的救命之恩也不能不报。她一直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就像百里对她好,她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记得。
白姬摇摇头:“不怕。”
比起死,任何恐惧都显得微不足道,更何况有百里在,一条小命还是保得住的,她如是想。
“那就好,对了,我有件宝物想赠予你。”
百里抬眉一笑,视线落在白姬手腕上的那圈金色瘢痕上。
怎么看,都觉得碍眼得很。
他从袖中摸出一对纯银打制的镯子递给白姬。
那镯子上嵌着一颗又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皆被银丝缠得密密实实,两边纹路精雕细作,悬着一串银铃,小巧一对,叮咚作响。戴在她白皙修长的手腕上十分合适,也恰好将那瘢痕所遮盖。
好看是好看,不过怎么感觉那么像狗链……还带铃铛……
白姬怯生生地看百里一眼。
百里笑容加深,语气越发温柔:“戴上看看,戴上这个以后你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白姬颔首,听话戴上,手稍稍一抬,银铃便清脆作响。
“乖——”百里哄道:“另一只也戴上。”
“这样可以吗?”白姬不自在地晃了晃手。
“恩——”百里满意地笑,又从袖中取出一副银色脚链来:“真漂亮,如果全戴上就更漂亮了!”
白姬:“……”
百里青铘你不要得寸进尺!
殷雄:他对好友这样彰显主权的方式感到十分不齿。
睚眦:嘤嘤,伦家也想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