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跌进来一人,宽襟白衣,峨冠博带,玉立长身端的是仙气凛然。乍看之下,倒比一旁青衣落拓的百里显得更超然脱俗几分。
只他一双凤眸骨碌直转,视线闪烁摇摆,那小心翼翼又自带揣摩的眼神实在令这副风流倜傥的相貌减分不少。
百里挑眉,“躲在外面鬼鬼祟祟地作甚?”
扒在门外偷听被抓了个现行的百小里:“……”他看着二人,思考再三,扬起一个恭维却不失热络的笑容。
“二位,稀、稀客啊——”
白姬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一把推开百里环在她腰际的手,语气有些发虚:“唔……好久不见。”
却不知自己这急于撇清的模样落在旁人眼中无异于是欲盖弥彰。
百里垂睫,掩去闪烁滚动的目光。他侧头,鼻尖微动,视线停在不远处那铜鹤衔鱼的香炉上,里头燃有一缕细香,甜腻的香味十分浓郁。他一挑眉,薄唇微陷,别有深意地问道:“这香,是你准备的?”
“……”百小里与其对视,咕咚咽下口水。
他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拿这上等的催情香来孝敬二位啊,这孤男寡女*的若是真搞出点什么事来,后果他可万万担待不起啊!呸——老王这刁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看我回头不辞退了他!
他一个俯冲举起那香炉,咬咬牙,喊道:“这破烂货早就该扔了,呵呵呵呵!”语毕,往窗外一扔。
“哦,我看这成色倒不像是赝品。”百里不忘火上浇油。
老子的五百两啊!百小里心在滴血,大手一挥道:“是假的!夜市上一两能买三个呢!”
百里睨他一眼,也不戳穿,掀了袍子悠悠在太师椅上落了座,长腿交叠,直接切入正题:“我听说你这段时日过得很滋润啊。”
百小里闻言一僵,连忙肃容:“谁说的?!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连歇觉的功夫也没有,哪里来的时间去潇洒?!都是那些无聊的人编排我!”
话虽如此,白姬掩鼻,这满身的脂粉香气挥之不去,真是连虚张声势都站不住脚。
“哦,是吗?”百里冷冷一笑,话锋转而凌厉:“你所谓的忙,就是天天出门喝花酒?与姑娘们看星星看月亮而后再聊聊人生?”
百小里眉一揪,连忙改口伸冤:“先生明鉴,我是有苦衷的啊!!”
百里不言语,垂眸,两指屈起轻叩了两下桌板。
百小里连忙斟了杯茶,点头哈腰地递到他面前,“先生,请喝茶——”
百里接过茶,抿了一口,对他的哭诉无动于衷:“莫要耍嘴皮子,让你办的事儿都办妥了吗?”
百小里蹙眉:“圣谕已下,玉妃秋后即将问斩。不过她死到临头,嘴巴却还牢得很,我用尽办法软硬皆施都不能从她她嘴中掏出点有用的话来。”
白姬原本还有些稀里糊涂,一听到玉妃二字,灵台瞬间清明。
百里眸光浮动,若有所思地道:“你且去安排一下,待过几日,我亲自去会会她。”
这世间,就没有打不开的门,掰不开的嘴。
“是!”百小里正心虚着,表现得别提有多乖巧。
“对了,二位晚上准备用什么?这车舟劳顿的,不如来些清淡点的吧,药膳如何?”百小里站在这里简直如芒刺在背一刻也待不下去。于是准备寻个借口脚底抹油:“我这就下去命厨房吩咐着……”
“慢——”百里喊住他,话锋一转:“你还没告诉我你成天正事不干上花街是为了什么?”
百小里背影一僵,转过头。
他道:“您有所不知,这段时日来帝都已发生好几起失踪案件,官府查了近半月没有结果。圣上怀疑有妖魔作祟,遂命我私下暗访。”
唔,听起来倒是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不过白姬不解——为何查案地点要在花街?!
百小里又补了一句:“经我暗访,这些人都是流连花街的常客。而失踪前都无一例外地留宿于花街中,故而我怀疑——”他蹙眉,露出一脸你懂得我很为难的表情。
话虽如此,古人有言: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某人花名在外,恐怕亦是不争的事实吧——白姬的眼神落在百小里颈侧一硕大香艳的吻痕上,叹气——不过得承认,拿人俸禄为人臣子绝非易事啊。
“哦?”百里起身,一脸深思,目光流转之际,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来:“这桩案子,听起来倒是有点意思。”
“阿浔——”他转身,伸手将从富春楼揣来的一笼汤包放在桌上推到白姬的面前:“我和百小里有点事要忙。无聊的话,你不妨先吃点汤包垫垫饥,待我回来后再用晚饭。”
“……”
白姬挑了挑眉,不作声。
百小里闻言颤了颤,这还未到秋后,便要算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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