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惊心的血泉,而莹白色的鳞片散落其上,有着一种残破的凄美。她就好似一只追逐自由的蝴蝶,却被人无情地掐断双翅,这份疼痛,白姬感同身受,这是一种不甘被他人主宰命运挣扎的悲悯,可悲可敬。
可是——她颤抖着抬眸,不经意间眼眶已经湿热一片,视野模糊不清,好似被前方的黑暗所笼罩,连最后一次光明业已被湮灭。
可是百里他,为什么没有来呢?
阿浔的每一次剥鳞之痛都好似作用在她的身上,无形间,就像有人拿着刀子在她身上片片凌迟般,那种肝肠寸断之苦痛不可遏,恍若将你整个人连皮带骨挫骨扬灰连渣也不剩……白姬眼中的泪水似断了线般控制不住地落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痛苦?!为什么好像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
她静静立在原地,脸上潮湿一片。
“不用想了,百里他是不会来的。”
此刻,司南离的声音听着比任何时候还有刺耳,还有令人厌恶。白姬蹙眉,却无计可施,即便堵住双耳,还是能听到他尖锐跳脱的声音喋喋不休地响起——
“你想不想看看他此时在哪儿?”语落,他讥讽地笑道:“还是算了,我想你看完以后心情会更为低落,我一向善解人意,自然不会做出火上浇油和往你伤口撒盐的残忍之举。”
善解人意?
白姬扯了扯嘴角,不理会他语中的嘲讽,抹了把泪,低声问道:“阿浔接下来会怎么样?”
“嗬,你还当真入戏了,依我看,她是死是活与你又何干呢?”他话锋一转,忽然犀利地指出:“哦,也是,你与那阿浔生得这般相像,仿若从一个娘胎里出来,难免心里不会存点幻象,那——我就好人做到底,让你彻彻底底断了这个念想吧!”
话音落下,白姬只觉眼前一片晕眩,滚滚热浪袭面而来,她霍地睁开眼,大骇一跳,沸腾炽热的血泉近在咫尺,感觉那飞溅的火花几乎要炙在她的脸颊上。整个人在缓缓下坠,就在整张脸要栽入血泉的那刻,后背心被人猛地一抓,司南离蓦地从虚空出现,和她面贴面贴得及近,他轻讽道:“悠着点,这座血泉连接至孽海,大罗神仙跌进去也要融掉一层皮。”
孽海,那不就是百里斩杀司南离的地方么?!
“啧啧,说起孽海啊,我这心里就堵的慌,不然——你进去感受一下?!”
司南离一头炽热若火的红发仿佛跟血泉背景融为一体,唇边溢出恶作剧般的笑容,假作放手,白姬忽地往下坠去,惊得汗毛倒竖,手脚并用地攀住他。
“呵呵,嘴上说不要心里却很诚实么?”他单手攥起白姬的下巴,眉眼低垂魅惑,启唇轻语道:“方才不还为了百里奋不顾身么,怎么现在又开始惜起命来了?”
白姬只是紧紧攥住他的衣襟不说话,此一时彼一时,都走到这里了,若是不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就死得太不值得了!
正想着,忽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血泉翻滚着,在风的侵袭下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漩涡。白姬听到一声熟悉的低啸,随即望见一道白光飞流直下,猛地扎入血泉之中。
那是——
“方才好像有一条白蛟摔了下去,莫不是我眼花了吧?”
余光里映出白姬怔然惊愕的面庞,司南离明知故问,嘴角噙着一丝恶意得逞的笑。似乎嫌这个打击对她还不算沉重,他继续火上浇油:“看来她是承受不住剥鳞的疼痛而选择自行了断啦,啧,好可怜,掉进这个里面可是尸骨无存,魂飞魄散呐!”
不可能……
白姬艰难地在血色翻滚的泉水里寻觅阿浔的足迹,然而触目之下,除了满目的赤红和咕咚咕咚的气泡,竟是一点痕迹也寻不出来。
“别找啦!跌进这里头只要须臾,便会被吞噬得连渣也不剩了。”
“为什么……”
“为什么?!”司南离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趣事儿,竟桀桀怪笑起来:“绝望、痛苦、憎恨足以将一个人摧毁,不反抗还想要得到解脱,如此一来就只有去死一条路咯。”他轻描淡写地回答,而后又轻而易举地打破了白姬内心深处最后残留的一丝幻想。
“忘了告诉你,死在孽海里的人是不能投胎的哦,所以说,你和阿浔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你不过是个长相肖似被百里借以怀念他逝去恋人的替代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