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举起凝着冰棱的手掌猛地刺穿了阿芝的身体,随后,她细眉一挑,似乎是觉得阿芝伤得不够重,又往她体内刺了一堆细小的冰锥,这才抚掌作罢。此时的阿芝犹在昏睡,却因为巨疼难抑不由自主地发出痛哼,额头上的冷汗几乎如雨下,一瞬便浸湿了衣襟。而那人只是两手抱臂冷眼旁观,唇畔绽放开一抹残酷的狞笑,似乎对阿芝此刻的痛苦乐见其成。她刺伤阿芝后便径直朝梳妆镜走去,随意抽开几只抽屉,翻找一番,找到一根阿浔平日束发用的缎带使劲揉了揉,然后强行掰开阿芝紧握的拳头塞了进去。
她兀自冷笑:“阿浔啊阿浔,眼下你可算是百口莫辩了!呵呵!”
白姬睁大眼,容貌可以变,声音却很难伪装,至此,她终于知道是谁在背后陷害自己了!是阿露!
她目光复杂地迎向立在门内的女子,此时她的脸在光照下逐步融化,轮廓逐渐改变恢复成一张明艳照人的脸庞,只是这张脸虽然美,然脸的主人却流露粗与美貌不符的阴狠残忍。
阿露步履轻盈地走了出去,从此以后,没有阿浔这个碍眼的女人挡路,她想要入主龙宫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说到底,还得谢谢她,若非她看上那身份不明的野男人还妄想私奔,恐怕自己还没这机会下手呢!哈哈哈,懂得抓住机会的人才是最后的赢家,要怪就怪自己有眼无珠,错过了这一步登天的大好机会!
百里从暗处走到白姬的身边,看见她面无表情地望着阿露扬长而去。
白姬道:“是她干的。”
百里并未说话,只是抬眸扫了阿露的背影一眼,凤眸里凝着寒彻骨的冷光:“这个女人我已经让她付出了代价。”
白姬颔首,目光也随之冷了下来,阿露的确是死有余辜,不值得可怜。
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白姬都经历过。阿芝的死被阿露嫁祸给了阿浔,没有等到百里的她被祭司和族人捉拿回禁地,面临着一场剥皮剜心的严苛惩罚。
至今那剥鳞的痛楚还深深烙印在她的身体内部,看着禁地四处升腾的白烟以及前方黑压压涌来的人群,白姬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却被身后的百里按住肩膀。
正前方,大祭司苍老而又深邃的双眼已从谜雾中浮现出来,这时一柄通体莹白骨节分明的手杖越过她的脸庞指向人群,杖头迸射出一团银色的光雾化作撕破风的夜隼倏然朝前飞去。
“这段不必看了。”耳畔响起百里的声音,顷刻间夜隼冲进雾中,大团的白光炸裂开来,眼前除了光就再没有什么了。仓促间,白姬握紧百里的手,长舒一口气。
“谢谢。”她对他说。
百里的手骤然收紧,却并未回答。自责、悔意、愤怒,这些负面情绪糅杂在一起险些要将他整个人吞没,而白姬的这声谢谢更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他无地自容。
如果当时他不要大意轻敌,是不是便可使她少受一些痛苦?!
而此时,白姬并未留意到百里的情绪变化,她在关注另一件事,阿浔真的是自杀吗?
不可能,在没见到百里之前她绝对不会自杀……为什么?白姬设身处地想了一下,若是换做为她自己,定是要拼尽最后一口气逃出去向他问个清楚,死也要死个痛快。她深信,阿浔也会抱有同样的念头……毕竟她们体内继承着同样的灵魂,爱着同一个人。
她垂眸沉思的时刻,漆黑的熔窟里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白姬一个机灵,发现自己手带镣铐,四周漆黑无光,偶有水声传来,看来她应该是被关押在禁地的某一处。
脚步声由远及近,黑暗中迸发出一点火光,是来人点燃了火折子。
白姬睁大眼,看清来人的面目:“是你!”
火光映亮阿露的脸,她挑眉反问道:“是我又如何?”
白姬心念电转,面上却只表现出一副出乎意料的表情:“你……你来做什么?”
“我来救你!”
阿露说着,施法将捆绑她手脚的绳索镣铐解开。白姬看着她,神色复杂:“你为什么救我?”
阿露扶着她站起来,迅速环顾四周后压低声音道:“别高兴得太早,我救你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你答应我从此以后不再踏入镜湖一步。”
“为什么?”白姬神色平静地盯着她的眼,问道:“你想顶替我与龙宫太子完婚?”
“不错!届时祭司只能以你暴病而卒向龙宫交差,王妃的空缺由我顶上,我自问不比你差,嫁过去定能讨得太子欢欣,倒是你,要是逃出去觉得外头不比族里好,哭着闹着要回来,我是决计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