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阵风迎面吹来,听见槿霞说了“香囊”二字,脑袋里的弦一下断了,这才记起来之前娘当面叮嘱的一些事情,忆起方才跟杏娘对峙的样子,她犹如三伏天被淋了一盆冰水,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杏娘三个人折进了长廊,俞定书看见了她们的侧脸,怎么看怎么觉得杏娘的笑容很诡异,连带着边上的槿霞咧着嘴的样子也奇怪起来。
俞定书转头冲丫鬟中的一人道:“你去找吴贵家的,跟她说香囊没用,我哥已经受伤了。这个……太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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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娘一路哼哧哼哧跑到俞承泽面前的时候,俞承泽正哎呀哎呀的叫唤着,边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给他看伤,他在俞承泽的脚腕上东捏捏西碰碰,俞承泽的叫声一阵又一阵,跟练嗓子似的。
杏娘摸了摸鼻子,马上退了出来。
俞定琴和俞定妍挤在门边上朝里面探头探脑,看见杏娘跑了一头汗,俞定妍就质问槿霞:“怎么让你家小姐跑这么急?她病才好,跑了这么一身汗,吹了冷风,身子又要不舒坦了。”
槿霞在外边都能听到俞承泽中气十足的喊声,心里正恼着,听到俞定妍这么问了,没好气地答了:“还不是四小姐,方才也不晓得发了什么病,跑过来和我家小姐闹了一场,说二少爷摔马重伤了,把我家小姐吓得半死。”
俞定妍“呸”了一声,道:“这都什么人啊,吃撑了没事干诅咒自己亲哥重伤,也不怕晦气……”说得起劲,眼角瞥见俞定书过来了,方住了嘴。
俞承泽不是骑马的时候从马上摔下来的,他是下马的时候,马镫搁住了脚,被绊下来的。
幸好俞承泽的骑术一贯惨不忍睹,他自己有自知之明,选的马是俞府马厩里最温顺不过的一匹母马,除了被绊了那么一下,倒是没再发生啥拖拽踩踏类的二次事故。他摔下来的时候,只手臂擦伤了几处,扭到了脚腕。
杏娘听俞定琴解释完俞承泽摔马的整个过程的时候,回了她一个“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俞定妍在边上坚定地点了点头,杏娘不由一囧,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复杂的心境了。
俞承誉的脸黑得跟包拯有的一拼,被马镫勾住脚绊下马已经很丢人了,他混吴州二代圈里头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谁出过这种事,偏他这个二弟还嫌不够,大夫看个扭伤,他倒好,恨不得嚷得全庄子都知道,他以为他是在学关公刮骨疗毒吗?真是忒丢人了。
俞承泽的伤势并不重,等大夫帮他揉完了脚,他就能让小斯搀着下地走路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俞远家的一个劲地冲俞定容请罪,俞定容对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秋游活动搞出了这一茬也有些无语,只是她向来没有迁怒的毛病,倒也没有为难庄子上的人。
等俞承泽摇摇晃晃走了几圈确定没事之后,已差不多近饭点了。
俞远家的早备好了吃食,少爷小姐各占了一张桌子。庄子上烧菜的厨娘手艺虽不如俞府的好,胜在食材新鲜,杏娘先前啃了糕点,还是忍不住何俞定琴、俞定妍一起撑了不少下去。俞定容和俞定墨也多吃了半碗饭,只一个俞定书不停在边上数米粒。
俞定容以为她是为俞承泽担心,劝了她几句,俞定书柔声细气地答了:“我在山上抄经久了不惯吃荤腥,看到这些肉啊蛋啊,想都是些性命,就咽不下去。”和方才的歇斯底里判若两人。
俞定容就这么被呛了一回,看着满桌子的性命菜,下不了筷子了。正夹着一筷子野鸡肉的俞定墨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杏娘今天已经领教过了俞定书的阴阳怪气,才不去管她说什么,和俞定琴一起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吃罢饭,俞定容领着一群妹妹采了一些枫叶,把整个庄子跑了一遍,等到太阳开始西沉的时候,才动身回去。
庄头塞了不少回头货孝敬府里,占了好些地方。俞承泽受了伤,那骑术实在是不放心,回去只能坐马车了。
这样,上午来时的马车就不够了,俞远家的让重新套了几辆车,还派了庄子上几个会赶车的送他们回去。
俞定琴和俞定妍玩的累了,在车上没说几句话就打起了瞌睡。
车子里很静,只听见外头车轱辘转动的声音,杏娘也有了困意。
车子慢悠悠地晃,突然嘎吱一声,停了下来,槿霞出去探听发生了什么事,不久又返身回来,告诉她们:“李知州家的车子坏在了半路,过不去了。”
俞定琴和俞定妍趴在丫鬟身上,睡得更熟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俞定容身边的丫鬟过来传话,叫杏娘她们三个带着丫鬟下车,把车子空出来匀给李太太和李小姐。
叫醒了俞定琴和俞定妍,杏娘由槿霞扶着下了车,又被她搀进了一辆车里。等马车重新开始动的时候,车里却只有她和槿霞两个了。俞定琴和俞定妍并没有和她安排在一辆车上。
这辆马车比之前坐的小上很多,车子里堆了不少东西,两个人坐着倒也不显空余。
槿霞随手翻了翻堆着的东西,杏娘在边上看了一眼,是庄子上的土特产。
新套的车子通风不如俞府的大马车,堆着的东西里还有一些野味,杏娘坐着,忍了又忍,胃里开始翻腾,槿霞在边上抱怨:“二小姐也真是的,怎么让人把我们腾这里来了……”
刚说完,车子就是一阵颠簸,车速却不慢反快。
杏娘撞到了车壁上,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来的时候,似乎没走过这么颠的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