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饭桌前。
揭开摆在正中的陶瓷盅,里面盛了一半的热水,现下已经温了,中间摆放着一个小的陶瓷盅。
她偏了偏头,嗤笑一声,“不会……里面还有一只陶瓷盅吧?放在锅里不就好了么笨蛋。”
她将那个陶瓷盅端出来,揭开了来看,眼前却忽然被一道强烈的白光晃了一下。
凌霄抬手遮了一下,向着窗外扫视了两遍,却并没什么异常的地方。
对面顶层,一名黑衣黑裤的男子收起望远镜,冷哼着转身而去。
“嗡—嗡—嗡—”
凌霄一手舀着粥吃,一手抽出裤兜里的手机,“你好,凌霄。”
“凌、凌霄?对不起,我打错了……这里明明写的是顾凌啊。”
凌霄一顿,思量稍许应道,“我就是。”
“真的?可是你刚刚不是说……”
凌霄拨了拨粥,“不好意思我以为是推销保险的。”
“哦哦哦,这样,是这样的,您的母亲凌玦的信件还剩下两年份的,但是……预支的钱到期了,她的电话打不通,因为她当时落下了一张表格,所以这才找到你的电话,你看……”
汤匙落进粥中,碰到瓷碗发出清脆而萧凉的声音,凌霄的心被紧紧地揪起来,她微张着嘴,眼中瞬间被热盈的东西占满。
“你说……什么?”
声音,嘶哑的厉害,凌霄皱了皱眉,按住胸口,整个人都抖了起来,手心凉的厉害,“你……说谁?”
“凌玦啊,是她没错呀。”
凌霄僵硬颤抖着摇了摇头,一瞬站起身来,扯过外套,“我马上到。”
凌玦,凌玦,凌玦。
怎么会?等我。
凌霄猛踩油门,冷着眸子,一路飚车,开了好几个小时,才到了郊区的一家邮局。
车子横飘过一边高速煞住,扬起一阵黄尘,引起路人侧目。
凌霄从纸抽里面抽了几张纸,迅速擦掉脸上的湿润,反身下车。
那个邮递员被她凝重的表情,发红的双眼下来一跳,“呃……你。”
“顾凌。”她从兜里面掏出一叠百元钞,塞到他手里面,“我要知道整件事。”
“呃……用不了这么多……”
“带我去安静的地方。”
“好。”
凌霄通体冰凉,看着面前的整整齐齐的一叠信件,心里却像烧着一团火,煎烤着自己。
“她每个月,都会从我这寄出一封信,已经二十多年了,不过,我已经有十年没见过她了。”
凌霄轻笑一声,眼中有热热的东西溢出来,“当然,我也有十年没见过她了。”
“什么?她……”
“她过世了。”凌霄闭眼抬起手指按了按眼角,哑声道,“告诉我,整件事情。”
邮递员是个中年大叔,他揪着眉把纸抽推到她那边,“姑娘,想哭就哭吧。”
“没事,你说。”
邮递员的眼眶红了,“哎,凌老师她,她是多好的人啊,我儿子多亏了她才知道好好学习,哎,不说了不说了,是这样的,十年前,她找到我,说办学校越来越忙了,以后可能会忙的没有时间,为了不让对方担心,所以拿了十二年的信给我,让我按顺序发出去。”
“她说呀,十二年,怎么也够她成功的了,等她不忙了,就会来自己写。”
十二年,的确够她成功的了,她那么厉害。
凌霄的手指温柔地落在信封上,“苏皖?她是谁?”
邮递员抹了抹眼角,“我也不知道,不过她说,那是她最好的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
凌霄笑笑,手指按在信件上,“好,以后我帮她发。”
邮递员把纸巾递给她,“傻姑娘,泪都流出来了,笑什么呀。”
凌霄接过擦了擦,“对,不要弄湿了她的信。”
邮递员搓了搓膝盖,“说起来,我儿子多亏了凌老师,当年她也付了我一些钱,按理说我不该给你打电话,可最近……儿她妈下岗了,儿子又要结婚……”
他嗫嚅着忽然坐直了身子,“当然,如果打不通我也还会发的,毕竟那么多年了,谁知你没换号码。”
凌霄扯了抹笑,从兜里掏出一叠钱,“是我该谢谢你。”
他尴尬地连连摆手,“不不不,已经给的够多了。”
“当给你儿子的礼金好了,不用客气。”
“啊……那谢谢了。”
他帮她把信件装好,才蓦然想起来,拿了一张表格给她,“我就是看了这张表格才……背面有你的号码。”
凌霄笑笑,接了过来,手指缓缓地摩挲在刚劲漂亮的字迹,“嗯。”
斜着的一排数字,顾凌两个字写的尤为好看。
她妈妈很喜欢随手记东西,写这个的时候,大概是想给她打电话吧。
凌霄翻过那张表格,是一张保险单,投保人,凌玦,被投保人,顾凌,关系,母女。
她在心里轻嗔,怎么不知道给自己买保险呢?偏生只会惦念她,这样很残忍知不知道?
妈,我好想你。
“她当时说呀,写了十二年的信,一年十二封,是因为是你的生日,她女儿会给她好运气的。”
凌霄扶住额头,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