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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芷岚知道她尴尬,当即没再说什么,调转方向出去。
沈宁苒立刻去洗漱换上有人提前准备好的衣服,起身下楼。
……
宫舒澜在家里没等到沈宁苒,反而等到了一个不知道多少年不见的故人。
中年男人一身简单的墨色薄大衣,两鬓的斑白和眼尾的几丝皱纹是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可即便如此,规整饱满,棱角分明的骨相依旧可见他年轻时的俊美。
他看着宫舒澜,眸光温柔,周身散发的气息是一如往昔的儒雅随和。
宫舒澜怔了怔,瞳孔有些失神,“舟延?”
看着面前的男人,她不自觉站起了身。
周围的一切静止一般。
宫舒澜的眸子里映照的是男人温润儒雅的笑容。
墨舟延始终看着她。
“阿澜,好久不见。”
宫舒澜那双常年无波无澜的眸子,此刻盈满泪水。
干涩的唇轻轻颤了颤。
此刻她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好久不见,是多久没见了?
记不清了。
大概十几年,又大概是几十年……
真的太久了。
良久,她的脸上挤出一抹苦涩的笑。
“好久不见。”
墨舟延抬了下手,“不请我坐坐吗?”
宫舒澜深吸一口气,撇过头把眼角的泪水擦掉,请墨舟延坐下,又吩咐佣人上了他当初爱喝的茶。
“尝尝。”
墨舟延拿起茶盏抿了一口,点点头,“祁红,你还记着。”
“你喜欢祁红的鲜淳,清爽,想不到这么多年还是没变。”
“也许就好这一口。”墨舟延温和地笑了笑,一饮而尽,“这些年还好吗?他……顾庚霆,对你还好吗?”
宫舒澜点点头,“都好,这么多年你去哪了?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墨舟延将手里的茶盏放下,“离开京城后这些年我一直在帝都,一年前宫家真假大小姐那件事我也听说了,知道你回来了,原本当时就想去看你。”
“那你为什么不来?”
墨舟延无奈垂眸一笑。
宫舒澜眸光暗了下去,看着他的神色,明白了一切。
霸道如顾庚霆,他又怎会允许他有半分靠近她的机会。
宫舒澜眸子轻颤,眼底只剩下愧疚,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你这些年过得……”
“跟你一样,都好,按你当年说的,娶了妻生了子,一切都好。”
宫舒澜看着面前的他,轻轻点点头,“那就好,一切都好就好。”
“苒苒呢?我记得上一次在帝都见到她,她还是一个小婴儿。”
“她现在也当了母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墨舟延为她们高兴地点点头,“看到你们都好我就放心了,那……顾庚霆知道苒苒是他的女儿了吗?”
宫舒澜目光冷了下来,眉宇间染了冰霜,“他不配知道,也不配做苒苒的父亲。”
“你还记恨他?”
宫舒澜轻笑了一声,曲起手指捏紧手心,“强迫我嫁给他,赶你离开京城,囚禁我十数年,难道我不该恨他吗?”
“我跟他这辈子就这样了,他不放过我,我不原谅他,他想要一个孩子,我永远不会告诉他苒苒是他的女儿。”
墨舟延看着她,良久的沉默,便又埋下头去,轻叹了口气,“你在惩罚他,也在折磨你自己,阿澜,或许你把苒苒的事情告诉他,你们之间的心结就解开了。”
宫舒澜手心捏紧,这个道理她也明白。
但是她不愿意。
太多的恨堆积在一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沈宁苒是她对顾庚霆最大的报复。
……
沈宁苒在薄家吃了饭,就拽着薄瑾御急匆匆地回到了宫舒澜这。
车子刚停下,沈宁苒就看到站在树下一动不动的顾庚霆。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连肩膀上落了树叶都没发觉。
薄瑾御发现沈宁苒停了下来,便也停了下来。
顾庚霆也看到了他们,只是一眼,他淡漠地收回目光,继续站着。
沈宁苒知道他来的意图,只不过她母亲不愿意见他。
沈宁苒呵呵一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进去吧。”正打算往里走,从里面缓缓走出来一个让沈宁苒陌生的中年男人。
沈宁苒稍顿,中年男人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男人对着她温和一笑,“你就是苒苒吧?”
沈宁苒不记得自己认识他,想来是自己母亲的朋友,沈宁苒点点头,“我是,请问您是?”
“或许你该叫他一声父亲。”背后响起顾庚霆冰冷又讽刺到极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