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长安城其实很简单,我不用灵力,换身衣服,扮作行路客商,是大摇大摆的进来的,这样,城外察觉灵力的妖怪也现不了,得了你们授意的人间官兵也现不了。”
千里生点点头:“谁说不是呢,户牖纵严闭,蚊蝇亦可趁,人间这俗话说的真有道理,啊,你继续说。”
“我也听说了,前丞相苻雄的儿子最为贤能,便去找了清河王苻法,蒙他看重,好生接纳,我也得以暂居其府,恰好那日广平王凯旋而归,得那暴君宫中留宿,我就让清河王前去一探,这一探不出所料,宫中妖魔为数极众。我暗中观察,现又有妖气直入了广平王府,所以我就让清河王带了那装有锁妖之术的瓷瓶前去,借故将此物留在广平王府中。唉,还是去的迟了,你们下手好快,竟然直接杀了广平王,还变化成他的模样。”
边上的嗷月士嘿嘿一笑,眼中的幽绿之光亮了一亮。
“你是故意想让我们现这锁妖之术吧。”千里生接上一句。
衔云子淡笑:“不错,我知道皇宫中有虻山三俊之一的你主事,而化身广平王的虻山四灵最终还是要听你的号令,一旦和你相遇,你就能现他们身上带有的锁妖之气,你必然会来广平王府一探,这样,我就好用计谋就中取事了。可没想到,这四灵化身广平王那么多天,竟然一直没有回宫过,直到今天广平王满门抄斩。”
嗷月士这下没说话了,这些时日快乐无比,只在王府内夜夜笙歌,自己倒是颇有懈怠疏忽之虞。
千里生侧头思索:“那清河王苻法既然知道我们的存在,可我却一直察觉不出,是不是你也给他施了术了?”
“知妖魔之事而生恐惧者,必有异样气味,修为高深的妖魔是能察觉出的,我不能不防,已用化气之法将他身上的恐惧之意疏导到另一时空。”
“难怪,我总觉得清河王蹊跷,倒底还是你做的手脚。”千里生站起身来,左右看看,“你所说的计谋,仅仅是化作苻法的模样对我暗施偷袭?如果这是你的谋划,未免也太简单了。”
衔云子一震,这个他也察觉出来了?
千里生仰头,对着半空深吸一口气,然后带着成竹在胸的笑容说道:“你不是一个人在此的,让他们都出来吧,怎么?是因为你被我所制,故而投鼠忌器,只能窥伺在侧吗?”
衔云子更是大惊,他怎么知道此刻正是动之时?
嗷月士忽然“哎”了一声,一股巨大的吸力瞬间裹住了他,白光一闪,顿时没了踪影,窗格外,门槛边,一阵阵白气涌出,室内的情景开始模糊,周遭的景物开始飞闪动,两道白光如同长虹飞电,疾的射向立在桌案前的千里生,而另一道白光则直接射向了制着衔云子的千里生化身。
千里生哈哈大笑:“来的好!”白袍晃动,长袖一卷,一股罡气横列于前,直射而来的白光撞到罡气,顿时被震落于地,而射向化身的白光还未近前,便被横里飞出的一道黑气挡开。
就在这一刹那,衔云子抽手,闪身,化为一道白气,瞬间移形。
三道白光、衔云子化作的白气、还有那飞出的黑气很快就现出人形,而模糊闪动的景物也停止了运动。
三个年轻人随着白光散去而站起身子,他们都穿着一身鹤氅白袍,胸前都绣着鲜红的鹤腿,手中各执长剑,虎视眈眈的围住了千里生。
飞出的黑气却是虻山卷松客,他一直在暗处,直到变生肘腋才现身而出,看着这几个白衣的年轻人,卷松客张大嘴巴,露出猩红的舌信,意示威吓。
千里生负手站立,还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笑吟吟的说道:“这是不休山文字门的弟子吧。单意云,是你的得意弟子喽?”
衔云子甫脱千里生掌控,正感大喜,虽然计划略有改变,但妖就在眼前,以自己的玄功和门下三大弟子的修为,一样可以将眼前的千里生和另两个四灵之怪铲除。
他的谋划当然不会是变化成苻法再施偷袭这么简单,在这个已无一人的广平王府,他已令随同自己前来的三大文字门弟子以化气念力之术,另辟出了一片虚幻时空,一旦妖魔想要离开,就会陷入这片虚幻时空而造成的迷宫之中,就算自己不敌妖魔,也可从容遁身而退,但妖魔却再也无法离开这迷宫幻境了,现在的局面,自己已是有胜无败。
三个年轻人面如冷月,气度沉静,尽管先前的突袭被千里生一招就击溃,但他们此刻站在师父衔云子身边,却更有了信心,突袭也不是全无效果,至少,已将师父从妖魔的掣肘下解救出来了。
千里生手一张,黑气如束,直嵌入屋外夜空,少顷,便是嗷月士的身形从屋外突现而回,嗷月士在地上打了个滚,晃了晃头,骂道:“寻不着路了,这帮炼气士把我拽进个迷宫去了。”
“时势变幻,何其也!”衔云子现在更加得意,“刚才我几为你阶下之囚,可转眼间你们却已在我掌控之下,千里生,就算你法力通天,也走不出这化气而成的迷宫幻境了。”
嗷月士和卷松客对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
千里生从容的笑意不变,伸出右手食指,在衔云子面前晃了几晃:“我先前对你说的话,你终究没听进去。心高气傲,容易为敌所趁,你还是轻敌了。”
衔云子一怔:“什么意思?”话音未落,几道诡异的黑气从衔云子的脉门凸显,顺着经理脉络扩展开来。衔云子能感觉到,脉络间气流涌动,如同万针攒刺,猛然间,经脉迸断,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痛楚,浑身鲜血便在经脉断裂处喷溅出来。
千里生似笑非笑,又说了八个字:“时势变幻,何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