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嵩心中一凛,凝神屏息,身上劲力流转蓄积,早做好了准备,一旦那裾坐之人稍有异动,自己便当以雷霆万钧之势予以当头痛击。?◎?§
然而对峙了半晌,那裾坐之人仍然一动不动,身形没有丝毫改变,陈嵩这才看出不对来,借着红色光球的光芒,小心翼翼的凑近仔细打量那人。
此人身材极其高大,即便是裾坐于地,头顶却也接近了陈嵩肩头,再看五官形貌,满头满脸的翎羽覆盖,突出了一张喙准如钩的鹰嘴来,身上则穿着宛如士人的阔袖大袍,背后一双横生而出的翅膀软软的垂下,那看似直视自己的双眼枯黯无光,陈嵩大着胆子伸手在这人的脖项上一探,现他早没了脉息之像。
毫无疑问,这人是一个鹰隼化身的妖怪,可蹊跷的是,他已经死了。
陈嵩大奇,难道那虻山四灵设了陷阱,巴巴的将自己弄到这里来,却只是为了看这么一个已死的妖怪?可这妖怪又是谁人?
思索间,陈嵩的眼光一直在这鹰面人的脸上游移,忽然一激灵,那鹰面人满脸的翎羽间赫然布满了蛛网一般的黑丝,与红色光球底端和外间的卵状圆球上的黑丝如出一辙。
这究竟是什么物事?陈嵩还待细看,身形不由向前一凑,右手不经意的收起了铁矛,矛尖擦碰到那鹰面人的身体,鹰面人被一带之下,仰面而倒。
随着鹰面人的倒下,红色光球竟也出一阵闷响,整个空间内都是隆隆的声音。陈嵩有些懵,还不清楚生了什么变故,转眼间,红色光球光芒大盛,直直的一道光柱直射入鹰面人原先裾坐的地面。
陈嵩顺着光柱射入的方向看去,才看到那里竟有一个小小的洞口,光柱沿着这洞口倾注而下,满是一片红影荡溢,望之不尽,这般算来,那小小洞口怕不有万丈之深。
也就是说,这个鹰面人原先裾坐的地方,恰好是挡住了这个小小的洞口,也因此,阻隔了红光的投射,这又是为了什么?连带着这个鹰面人究竟是为何而致殒命,这小小的地底深洞又是通往何处,那红色光球又是什么物事?疑点重重,陈嵩可着实猜想不透。
很快,隆隆的声响越来越大,地上也隐隐开始了震动,而红色光球经过这次投射,原本瑰美明亮的光芒也渐渐开始黯淡。
且抛开脑中诸多疑窦,这般动静之下,可以听出有脚步纷沓之声正往这里赶来,陈嵩知道此处已不可久留,还是脱身为上。?
陈嵩准备先行离开了,下意识的转头寻找可以藏身或脱逃的路径,只这一回头间,便是大吃了一惊,一个白衣长的男子就站在自己身后,一脸笑意。
虻山千里生!即便因为红色光球的黯淡而使光线极为昏暗,可陈嵩立刻就认出来了,也不知这千里生是几时欺身到自己身边的,自己竟然毫无所觉。
就在陈嵩刚刚反应过来的同时,千里生微笑着一拂袍袖,一股无形的罡气立刻紧紧的缠住了陈嵩,陈嵩怒极欲呼,喉头却是一窒,怎么也不出声音来,有心提起手中的精铁点钢枪奋力击去,可浑身没有了任何知觉,再难动上一动。
“凡夫!我给你安排了一个体面的罪名,或许,也称得上是你的荣耀了。”千里生轻笑道,身形彷如朦幻的气流,漂浮清渺,立刻隐于红光寂灭的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一群兽头人身的怪物们疾步冲了进来,他们都穿戴着银色的甲胄,奔跑起来铿锵作响,在看到这里的情形之后,他们一片惊呼,几个怪物立刻抓住了已被定身噤声且全无反抗之力的陈嵩,而当先一个跑到那鹰面人的尸身边上,俯身一探,而后出了一声如同恶虎咆哮般的哭嚎:“翼横圣卫死了,翼横圣卫死了!”
翼横圣卫?陈嵩心里忽然一动,他听说过这个名字,眼神再次望向那鹰面人,难道这就是与熊兄和千里生齐名的虻山翼横卫?
已经由不得他再多想,银色甲胄的怪物们恶狠狠的将他捆缚起来,就在要将他押送出去的时候,还是那出哭嚎的妖魔忽然又爆出一记撕心裂肺的的嘶吼:“吾王……吾王!”
※※※
“先生,先生。”茹丹夫人小声的轻呼着千里生,似乎是相当关心的模样,身体却有意无意的横里一挡,遮住了高台上大力将军望来的疑惑的目光。
一股白气悄无人觉的从远方飞缩而回,当这股白气化作的人影和端坐当前的千里生相合的时候,千里生原本木然的神情忽而浅浅一笑,眼神和茹丹夫人短暂的略一交集,点了点头。
分身已回,大功告成,茹丹夫人心领神会的现出媚笑,侧过了身子,故作娇嗔的道:“先生是想事想出神了,大力将军喊你半天了,该你说话啦。”
千里生哈哈大笑:“贤兄恕罪,今天这重要的日子,小弟可着实有些紧张,适才还在打着腹稿,看怎么说才合适呢,一时怔忡出神,万莫见怪。 ”
大力将军虽然有些疑惑,却也只是淡淡一笑,抬手一肃:“无妨,千里,还请上前来。”
千里生站起身,长长吸了口气,只是略一晃身,便在瞬间站在了高台之上,目光扫视全场,心里有种抑制不住的兴奋。
今天是虻山的节日,从神息崖传来的消息,虻山妖王沉睡数千年,终于将在今天开始真正启动甦醒的程序,这是好消息,代表着,妖王复苏在即,虻山争衡天下的时刻将真正来临,所有的虻山族众群集于此,开始了迎贺的仪典。
虻山八万众,几乎所有的族众都站在了高台之下,正中望将下去,是黑压压一片身着甲胄的虻山天军,他们威武雄壮,身披甲胄,各持兵刃;而在两侧,则是更多的虻山群妖,有男有女,形态不一,站立的所在一片雾气缭绕。
就在这样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里,我将开始我的大计,面对着全虻山庞大的族群和臣属,怎能令我不血脉贲张?千里生心里想着,缓缓举起了双手。
他没有说话,而是吟哦而唱:“人为灵兮秽河山,吾族为生兮源千古;秽河山者岂为灵?血肉为食兮飨吾族!吾王盛兮,吾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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