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魔的人物,更是令他心下震动,以前当真如井底之蛙,便是年幼时杀了个海怪便了不起了?世间神人异士不知凡几,自己还差得远呢。
待看到池棠远远乘舟而来时,骆祎更是大喜,挥手招呼:“池兄弟,你们可来了!”
池棠微笑,遥遥拱手示意,身边的董瑶姬尧自然和骆祎熟稔,也都笑嘻嘻的摊了摊手,无食更是娘妈皮的乱叫乱跳。
舟楫驶至百舸帮船队近前,那覆水庄娇俏的少女却又朝船上一指,对骆祎说道:“骆帮主,这位是七星盟副盟主,不休山鹤羽门俞公子。此番举事,便是这位俞公子主持。”在介绍俞师桓的时候,那少女脸上亦是容光焕,一派与有荣焉的欢喜之色,身旁苑天南看到她面上神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听如此说,骆祎正色向前,便见池棠身后,船舱之前,立着一个白衣飘洒,气度如仙的英俊男子,虽是惊讶于这副盟主竟是如此年轻,却也不敢有半分小觑,能当上副盟主的人,岂同小可?怕是池兄弟这般本领也未必及得上呢。立刻恭恭敬敬一揖:“百舸帮骆祎,见过俞公子。”
但见白气一晃,俞师桓须臾间便立在船上,化气飞身之术当真是出神入化。他略显僵硬的对骆祎一颌,算是回了礼,然后径自向一旁的天风子恭敬执礼:“观主,晚辈见礼。”所有人中,便只天风子辈分最高,纵是俞师桓素来心高气傲,这等尊崇礼数却不敢有违。
天风子哈哈一笑:“副盟主不必客气,进犯七星盟战,老道一样奉你号令。”天风子是性情恢廓,对于从属于俞师桓一个后进晚辈倒没什么计较之心,而俞师桓对骆祎的倨傲态度却令一众百舸帮好汉们心下不豫,若非看骆祎还是笑吟吟不以为意的神情,几乎便要作起来。
俞师桓却浑然不觉自己的失礼,在他心中,百舸帮勇义当先,固是好事,然毕竟凡俗之辈,在此战中怕也是有心无力,不必太过当真,让他们舰船驻守,各自保全性命也就是了。所以他对天风子逊谢了几句之后,便目光炯炯的远眺向呼风峡内波光浩淼的水面。
不一时,池棠一行,童四海、邝雄几人也都跃身上了船,而刘骥则身手矫健的攀过船身,笑呵呵看了嘤鸣一眼,又对骆祎一躬身:“帮主,刘骥复命。不仅见识了共盟之会的盛况,你看,还来了这许多神仙高人,帮我们对付那些妖魔鬼怪呢。”
骆祎亲热的在刘骥胸前打了一拳:“好!二当家的精神。”这番都是故人相见,童四海、邝雄、池棠和骆祎都是好一番叙礼,一时颇为热闹。
最后登上百舸帮船头的却是一个宽袍大袖,如士子般装束的中年男子,正是主持共盟之会的吴郡胡二公子。他以七星盟长老的身份随同而至,便像是此次战事的军师谋士一般,对骆祎轻轻点头一笑,便径自走到俞师桓身边,轻声道:“副盟主,七星盟举众皆至,前方妖氛大兴,必是妖魔屯聚之所,而我们此番到来,那些妖魔必然已有察觉,似此强攻为上,若欲趁隙用计,反有弄巧成拙之虞。”
“既为立威,强攻便是不二之选。我不信以我等赫赫煊煊之势,还会取彼等不下。我只怕群妖惧而不出,避而不战,只这层妖水相阻,却需寻术破解。”
俞师桓和胡二公子的交谈落在众人耳中,旁人也还罢了,池棠却皱起眉头,他们的语气神情未免太过托大,当下顾不得与骆祎多说,而是上前一步:“骆帮主费时费力,总算寻出这阒水所源之地,内中妖魔何止万千,既是欲待相决一战,自当谨慎而为,何以取计强攻?而这般轻敌之意,私以为也是大不妥。”
池棠在共盟之会上的除妖计数太过惊人,是以他虽然只是乾家二代弟子的辈分,说出来的话却任谁也不会等闲视之,俞师桓面色一冷,也不回头接话,喉底轻轻哼了一声。胡二公子却微笑着转头道:“池老弟这却有所不知了,此间绝非阒水所源之地,不过偏隘一隅,妖魔数众不会太多,最多也不过有几个法力尚可的妖魔之辈,是故胡某所言非是轻敌小觑,而是就势论道耳。”
池棠一怔:“偏隘一隅?”心想七星盟这番如此动势,又是百舸帮经月艰难查勘所得,何以竟不是阒水本境所在?
俞师桓语调清冷:“阒水所源,谜载万年,岂是这么容易就现的?此间不过是阒水鲡妃的临江离宫罢了,我以为你知道这事。对了,她家公子不是来过这里么?怎么,她一直没跟你说过?”俞师桓将头向一边的嘤鸣侧了侧。
嘤鸣和俞师桓在落霞山紫菡院曾交过手,不过这烂漫讨喜的小精灵显然没把这段旧怨放在心上,而是嘻嘻笑着接了口:“我家公子确实是闯过阒水离宫,取了降妖谱,不过公子是孤身一人闯的宫,可没带我们前来,我却哪里知道此处就是那阒水离宫?”
公孙复鞅只身闯临江离宫,取宝求亲的旧事池棠还记得,此中亦是与俞师桓那故去的师尊孤山先生大有干连,嘤鸣嘴下留情,已经很客气了,所以俞师桓脸一板,也不言语了。
不过既是鲡妃的临江离宫,那说明这里便是鲡妃本尊的所在,池棠多曾知晓,类比虻山三俊,鲡妃在阒水的地位似乎要更高一筹,怕是比自己所杀的那个绝浪神尊更要高明,更不用说,鲡妃身边必然也另有高手拱卫,似此,纵然今日七星盟势众,却也半点轻忽不得。
俞师桓默然半晌,似乎有了计较,对胡二公子言道:“胡长老,这就开始吧。”
胡二公子一愕:“开始什么?”
“破水绝流,索敌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