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芬庄女妖痛苦的探眼看去,轻呼声中微带颤音:“……玉芙……”
那个叫玉芙的娇小女子却恍若未闻,很固执的扭着头,倒是嗷月士霍然抬头,径看向那若歧,然而若歧却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他,目光轻漠直如路人相见,嗷月士一头披散长下的面孔显得煞白,眼瞳幽幽的闪了一下,最终将视线从若歧的脸上移去。
“今晚的飨食很丰富。总的来说,咳咳……包括了所有与虻山为敌的族群。”千里骐骥指着这些囚徒,冕旒下垂的玉珠在面前轻轻震颤,在他脸上形成了明暗不定的光影。
“伏魔道的高手、人间的武勇之士、为伏魔道效力的妖灵、那个卑劣种族冥顽不灵的族人……还有吾族虻山的罪徒。”千里骐骥的手指一一点过丁晓、散武将、颜皓子和那娇小女子。最后,停在了嗷月士的头上。
“孤本可以先把他们处死,然而,孤觉得还是让他们的血与肉成为飨食之会的祭品更为合适。咳咳……就在这里,撕裂他们的身体。吞食他们的脏腑,让他们的血肉裨补我们的修行,多么完美?”
还真齐全的族群,鬼相看着这些囚徒,相比于其他那些无名小卒,他更在意的是嗷月士,身为虻山四灵之一的嗷月士竟然也要被处死,这令他很震惊。
在进入虻山之后,鬼相已经观察了一番,不错。那虻山天军营列成的巍巍军阵确实壮观,可是他却并不是很在意,虽说天军营数量极众,但行军打仗这一套,还是从人化鬼的鬼将们更为拿手,想那阒水圣王何等了得,最终欲待成军不也得借重天灵上将的臂助么?鬼相不认为妖魔的军队就能有多么了不起,妖魔真正厉害的,是那些修行千年万年,参彻天地玄机。诡幻多端,防不胜防的卓绝法术,而这一点,就是现在虻山所缺少的。就他所知。在大力将和翼横卫都已殁去的现在,虻山也就是这虻山四灵可堪大用了。千里骐骥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那么他又是哪来的自信,对于处死自己族中本就为数不多的一流高手竟是毫不在意?
他在思忖,天灵鬼将却忽然淡淡的开口问道:“敢问骐骥王陛下,如何享用这些祭品的血肉?”
这是天灵鬼将第一次和千里骐骥主动说话。千里骐骥深深看了黑雾罩面,难窥真容的天灵鬼将一眼,却觉得这黑雾之下,透着灼灼逼人的目光,不由又轻咳了几声才道:“天灵将军问的好,此番血飨便是选中一个杀一个,当众分食,尽皆有份!”
“如何杀?”天灵鬼将还是淡淡的语气,却在千里骐骥话音未落时便即跟上,骎然透洩出与千里骐骥分庭抗礼的气势。
千里骐骥笑了笑:“吾族圣卫当前,自有取其性命之法。而后或蒸或脍、或炙或煮,又或便即生啖,一任君便。”
只能听着这些妖魔像对待案板上的鱼肉一样讨论着自己的吃法,丁晓不甘不忿的抬起头瞪了一眼,愤愤啐了一口,这个举动很快引起身后银甲近卫的注意,按着丁晓的头狠狠的抵在地上。然后听到颜皓子小声的嘀咕:“操你娘的……”
“骐骥王见谅,我不关心怎么吃他们,我只关心怎么杀他们。”天灵鬼将礼貌的向千里骐骥欠了欠身,语调却丝毫未变。
“哦?将军欲待如何下手?”千里骐骥反而很从容的坐下了,从茹丹夫人手中接过茶盏,饶有兴趣兴趣的问道。
“既为飨食之会,乃彰捕食猎杀之道,此法无论妖灵鬼灵,皆是一途。所以,我认为,还是由在座诸位亲手捕杀为上,至于用什么方法杀,各凭己术便是!”
这时候,喀忒斯却插话了:“弄恩,弄恩,这位将军阁下,我认为这种宴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我们大家快乐,而快乐的方式多种多样,尽管你说的那种方式也许也能让大家很快乐,不过如何可以的话,请允许我说出来自西方的不同的快乐方式。”
天灵鬼将也是先前听介绍才知道喀忒斯西方妖王身份的,大家都是虻山之客,他自然也就不再坚持,向喀忒斯略一欠身:“愿闻高见。”
“在我们那里,这是一个大家都很喜欢的方式,叫巴拉艾斯蒂卡,角斗!”语气一顿,看众人都是凝神静听,未能会意的神色,喀忒斯更是兴致昂扬,“我化身为人的时候作为贵族长老,就经常观赏角斗。就是把那些奴隶或者罪徒赶到一起,让他们用尽各种办法,杀死对方。而我们就作为观众,欣赏战斗的美,感受死亡的美,一想起那些场景,大家就都很快乐。为什么在今天这样的盛会中,不用这个方式呢?我可以保证,你们会觉得大开眼界的。”
千里骐骥没有立刻说话,他忽然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那个独目暴君,一边饮酒作乐,一边看着虻山四灵大肆屠戮而兴致勃的情形,这算不算是观赏角斗的一种呢?
鬼相侧看了天灵鬼将一眼,忽然抢在他之前说道:“西方的王陛下,您的意思,是把这些囚徒放在一起让他们自相残杀?可以想象那个场景,应该相当壮美。不过您怎么保证,他们就能真正的厮杀起来?”
“所以就需要一个锦标。”喀忒斯再次露出了狡黠的神色,“我们可以规定,赦免优胜者,也就是最后活下来的那一个,相信我,为了自己的生命,他们会用一切你想不到的方式去杀死对方。”
“很有趣的想法……咳咳……一个全新的飨食之论,为了快乐,为了我们的快乐。”千里骐骥向囚徒们投过深沉的目光,语调轻轻一转:“为什么不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