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池棠看着大力将军和韩离微笑而视的神情。茫然的往脸上一摸,右半边脸上触手平整,便比昔日完好之时似乎还要滑腻,那被棘蟾毒浆所伤的褶皱皮肤再不复存。
“好!与我那徒弟倒也般配,哈哈。”大力将军笑的舒朗。在怔然出神的池棠手上轻拍,“好好待她,她被儒家礼法禁锢得太深,一直是我心中之憾,让她做回真正的自己。”
不知怎么的,恢复了本来面貌的池棠,此时却想到了面容被毁的那一天,那个娇俏纤细的身影从背后紧紧抱住了自己。
“池师兄,我便是欢喜你,就是欢喜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跟着你!”她说。
……
池棠心头一颤,涌起了一阵愧疚自责,明明已经有个那么好的女子倾心相随,他却还在对旁人心猿意马,瞬时间,他觉得自己很卑劣无耻。
谁也不会想到池棠在此时竟然会兴起了这样的念头,大力将军自然没有在意池棠表情变得那么不自然,就算注意到了,恐怕也会认为他是欢喜的手足无措。
大力将军又转向了韩离。指了指韩离面上:“我也来帮你一把。”
一条淡淡的血痕从眉心直至下颚,在韩离清癯雍然的面上显得是那么的不协调。韩离下意识的在项下珍珠上一抚,对大力将军摇了摇头。
“多谢大力将军,然而这道伤痕。还是让它留着吧。”韩离淡淡笑着,心中却泛起一丝落寞,“它会时刻提醒我,什么是值得永远铭记的……”
……
让别人在看着你的时候,都能记得我;让所有妖魔在以后与你为敌的时候,都能记得我;让你每次看到你自己的时候……都能记得我……
……
这并不是你说出的话语。可是偏偏在你死去的那一刻,我却完完全全的感应到了,感应到了你的意念,你说对了,我每次看到我自己的时候,都会记得你,而且一次比一次清晰。可我怎么称呼你呢?舞晴……还是泣珠?
……
大力将军放下了欲待射出白色光华的手,即便神通广大如他,也不可能知晓人世间繁絮种种的所有复杂情感,他只能感觉到池棠的心乱如麻和韩离忽然泛现的怅然若失,于是,他还是深沉的笑着,为两位神兽化人的杯盏续上了新的清茶。
“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吧?”
大力将军新的话题,使池棠和韩离从心潮翻涌中抽离出来,齐齐看向大力将军,池棠点点头:“听陈兄说过。”
“我后来一直在想,我是怎么让千里得逞的,说实话,死的真是有些不甘心那。我认为对于人间种种阴谋诡计,我了解的要比他多得多;而从力量上,即便他与四灵联手,也不足与我相抗衡。事实上,即便是他构陷我的计谋,在事后看来,其实也并不那么高明,至少与人间典籍上所写的相比,实在要差了不少。可为什么最终的结果是---我死了,他赢了?”
一个极为古怪的场景,听着一个分明如活人一般的身形在探讨着他死亡的故事,池棠耸耸肩,韩离则抚着项下珍珠,很不自然的向大力将军点点头,表示他在用心聆听。
大力将军自嘲的一笑:“在鬼国的这段时间中,我终于想明白了。因为我总是把我自己的想法代到他的头上,却忽略了我自己做不出来的事情并不代表他做不出来,我防范着他,把这种对立归结为了人间朝廷的党争权斗,而没有现,他的真实目的是谋朝篡位。我以为可以制约他的吾王和翼横卫,却被他反过来用于对付我,并且他足够心狠手辣,从这点上来说,我不如他。所以,日后你们与他为敌时,千万不要小看他。”
面对三俊之一,如今已是虻山新王的千里生,自己又怎么可能小看他?池棠觉得大力将军未免多虑了,不过他还是很认真的点点头。
“不要不以为然。”大力将军显然看出池棠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现在的你们当然重视他,不敢掉以轻心。可如果在你们通过玄晶之力,觉醒了自己真正的力量之后,突然现在面对面的较量中,他已经完全不是你们的对手的时候,你还能保证没有任何的轻视之意吗?不要急着说是,强者的心态我很了解,在面对弱者的时候总是难免大意的,尽管那可能只是那所谓弱者的伪装。”
在大力将军郑重的告诫中,池棠和韩离却同时心头一震,他们注意到了大力将军话语中的前半段,这是在说,经历了玄晶探秘,并觉醒了自己真正的神兽之力后,竟然真的可以凌驾于如千里生这样顶级妖魔之上?
池棠回想在长安时与千里生短暂交手的时节,对方妖力浑厚,严格的说,自己并没有占得上风,并且当真缠斗起来,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即便现在的自己比昔日已然更有精进,可要说到能够完全的压制千里生,只怕也是力有未逮。照这样看来,玄晶探秘果然对于神兽化人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能让自己的神力真正的觉醒,可是,这真正的觉醒,又是怎样的情形?
大力将军看出了池棠有些迫不及待的神情,韩离也同样显得跃跃欲试,便不再赘言,袍袖一拂,桌案上茶具尽隐。
“饮茶三盏,也到了该动身的时分。受照澄兄所托,这一次二位的玄晶探秘便由熊罴指引。请随我来。”
室中的照壁隐约的开始晃动,紧接着就像暗室的房门一般,向两边分开,呈现在眼前的,却又是一条幽黑狭长的走廊。
大力将军负手走在最前,玄黑色的衣袍宛如与长廊融为一体,而在池棠韩离跟着踏足到长廊上时,背后的照壁之门刷的一声,又关上了。
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漆黑一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