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赵隽有心事,问道:“亦川,你这次回京后一言不发,拉着兄弟们只顾喝酒买醉,究竟出了何事?”
李文成也道:“对呀!若非我们都喝大了,怎会发生这种事?”
周逸却问:“亦川,你还在为寿州失守耿耿于怀?”
“寿州……没了……刘大人也……气愤而死……”赵隽一拳砸在牢门上,寿州是他心头一道血淋淋的伤疤。
闻言,三人同时缄默了。
赵隽的思绪翻飞,仿佛回到那年的元宵节……
“那年正月,周帝御驾亲征,兵临城下,正值寿州北城门被围困之际……她和我爹只身前来,深夜方赶到南城门外。我匆匆赶至,内心怎能不欢喜?可我竟当场骂了她……”
“啊?”李文成错愕:“你你你……你骂了嫂夫人?完了,你完蛋了。”
韩瑞哈哈笑道:“瞎担心!有镇国公在,能让亦川讨得了好?文成,你大概忘了当初李承业闹出那等丑闻,咱们这位老公爷是如何维护嫂夫人的。”
周逸也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赵隽没脾气地瞪了韩瑞一眼,“还真被你猜中了!我爹当着南城门所有将士们的面,揍了我一顿,让我这个寿州牙将颜面扫地。她就站在旁边看戏,你们猜猜她对我说了什么?”
“活该?”李文成大胆猜测。
“不长记性?”韩瑞也猜了一个。
“嫂夫人大概会骂亦川不识好歹吧!”周逸一猜就中。
“谢谢,你们真是我的好兄弟,只会落井下石,看我笑话对吧?”赵隽摇头失笑,揭开了谜底:“她骂我是狗!”
“狗?”李文成蒙了。
“这是何意?”韩瑞也是满头雾水。
“想必嫂夫人的原话是:狗咬吕洞宾。”周逸忍俊不禁。
“不识好人心!”李文成恍然大悟。
“哈哈哈……嫂夫人连骂人也如此有趣啊!果然是嫂夫人的风格!哈哈哈……”韩瑞笑得前俯后仰。
赵隽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那时,我真的怪她擅作主张,寿州正值战乱,她跑来能做什么?还带着我爹!我爹若是有个闪失,我杀了她的心都有。”
李文成满脸羡慕:“本世子要有嫂夫人此等重情重义的妻子,那该多好!亦川,你真不识好歹。”
韩瑞撇嘴嫌弃:“杀了嫂夫人?这话,你自己信吗?”
周逸道:“亦川,看来你对嫂夫人的能力,还不够了解啊!嫂夫人能做的事情,可太多太多。”
许是地牢深夜太过寒冷。
赵隽忽然转过身,背靠着牢门,缓缓下滑坐在冰凉的地面上。明明事情闹得太大无法收场,只要一想到她,他竟能如此平静如此安心。
“你们见过这样的女子吗?”
“当你以为她只会医术,突然之间,稻香米就一鸣惊人,解决了天下多少穷苦百姓吃不饱的难题。”
“当你以为她只会种粮,‘江南春’一夜之间风靡金陵,连皇宫内窖藏数十年的佳酿,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当你以为她柔善可欺,她却敢只身犯险,面对城外数十万敌军,从容不迫指挥百姓救治伤兵……”
“她被软禁皇宫一事,在寿州只字不提。皇族如此凉薄,我岂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