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兴许也有用,万一是哪个贪财的奴才偷偷带出宫了,查一查也好死心。”
老太监看了他一眼,便去找来那本记录册子。李公公注意他不是从架子上拿的,似乎是从自己的房间里拿的,再看这记录保存完好,便猜到他是刻意留着的。
这老太监要么是知道些什么,要么是心细,有心留下点什么,不管是哪种,都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李公公便开始翻那年的出入宫记录,这记录足有好几个本子,要查也不容易,他坐在房间一个晚上才看完。他着重看了看皇后生产前一个月的记录,发现一个疑点,他发现这一个月来,祁阳侯,也就是当年的祁阳王妃白氏进宫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
皇后跟白氏关系并不算亲近,因为皇上当年钟情白氏,后来娶了皇后也不过是爱屋及乌,幸而皇后与白氏都算是和善之人,心里有芥蒂,但是表面还是和睦的。不过平日私下很少来往,白氏为了避嫌,除了年节必要的场合,她几乎不进宫。
尤其那年白氏也怀有身孕,对了,李公公想起来了,白氏比皇后先怀孕三个月,不过因为皇后生产早,所以两人分娩时间差不多,先后只差了不到一个月而已。
也就是说,现在的庆阳侯,是在皇后去世后不到一个月出生的。
那皇后生产前一个月,应该是白氏快要生产的时候,当年的祁阳王别提多宝贝白氏了,怎么会叫她在那时候频繁进宫?
更奇怪的是,皇后去世的时候白氏从未进宫,那会儿祁阳王说白氏身子太重出不了门。
一定是有什么事,李公公敏锐地察觉到。
皇后生产那日频繁有人进出宫,因为皇后情况不好,皇上频繁叫人出去找王神医,所以那日浑水摸鱼出去的很多,赵嬷嬷那日夜里的确是出去过,记录上有记录,理由是去祁阳王府见白氏,皇后想将她请进宫来见一面。
这也能理解,皇后当时情况很不好,想见一见唯一的姐妹也是情理之中。不过白氏到底没来,而是叫赵嬷嬷带回一些吃食来,也就对上了张力所说的食盒。
一切都没什么问题,但是分明分又不那么正常。
李公公又调查了许久,再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便私下里叫张力跟于嬷嬷对峙。那于嬷嬷一直死不认账,可是在见了张力之后却明显被吓了一跳。按照李公公的吩咐,张力开始没说话,那于嬷嬷不知道是不是将他当成了鬼,见了她几乎是惊慌失措。
张力见了于嬷嬷自然恨极,咬牙切齿质问她为什么要杀他。
“你为什么要害我!我对你是那样信任!”
于嬷嬷记得张力以前是哑巴了,所以她潜意识里便觉得眼前这个不是人。尤记得于嬷嬷刚被抓的时候,人是那样清明,意志比年轻人还坚定,现在却开始恍惚,并且有些畏惧鬼魂。
张力步步紧逼,句句诛心,于嬷嬷终于受不了崩溃了,一边哭一边说着不管她事,是姚贵妃要她做的。
于嬷嬷的嘴终于被撬开了,李公公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松了口气,就好像他从一开始便没有把宝压在姚贵妃身上,乐见她倒了似的。
李公公很快将此事禀报给了皇上,当然,他避开了自己主动的调查这一点,只说成是意外查到的。
皇上近来精神越发不好,变得有些喜怒无常,也经不起一些打击,听见真相之后便险些崩溃。
“你说得都是真的?”他一时无法接受,不,他可能到死也无法接受,他竟然被一个女人耍了二十多年?
李公公将于嬷嬷的口供呈上,“是真的,当年先皇后宫里的太监亲口说的,于嬷嬷也交代了,两方所言都对得上,于嬷嬷本来就是姚贵妃的人,她全家都靠姚贵妃养着,她一个小儿子生病险些性命不保,是姚贵妃救了他,她便从此为姚贵妃卖命。”
“庆阳侯夫人被抓那次,也是她干的,这与庆阳侯夫人所言也对得上。
皇上摁着快要爆炸的头,脑海里翻江倒海地,他最看重的两个女人,都是死在那一年,他一直以为是意外,没想到是被人为害的,这如何叫他接受?
“去把姚贵妃给朕绑了来!”皇上浑身哆嗦着,看那样子,若是姚贵妃在跟前,怕是要被他生吞活剥。
李公公有些担心皇上的状态,他最近偶尔会晕厥,万一待会儿面对姚贵妃的时候气血攻心那事可就大了。姚贵妃的势力不容小觑,万一她就地造反呢?
“皇上,不如等庆阳侯来了之后再从长计议?”李公公提醒道。
皇上近来越发依赖齐晏之,?大事小情都要征询他的意见,甚至经常叫他代为发声,上朝或者书房议事几乎是齐晏之全权代替皇上讲话,皇上便只负责点头摇头。
皇上也知道自己的精神不济,便点头同意了,“他人呢,叫他进宫。”
齐晏之来了之后,听李公公将事情说了一遍,皇上怒火未消等不及,便要立刻叫人绑了姚贵妃来,齐晏之却阻止道:“皇上,这证据不足。”
皇上一听顿时怒了,“这还不足?这足够朕灭她九族了!”
这话是不假,皇上但凡乐意,杀人也不需要证据,但是姚贵妃不是一般人,她牵扯了整个三皇子一党,若是没有能叫他们闭嘴的证据,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很有可能姚贵妃一死,他们便要造反了。
“皇上,姚贵妃的九族诛不得。”齐晏之提醒说。
皇上愣了一下,他皱眉沉吟,姚贵妃母族势力庞大并牵扯了众多家族,牵一发动全身,甚至说姚贵妃也不能轻易杀掉。
可皇上哪里甘心,这女人害死了先皇后,蒙蔽圣听这么多年,岂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