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中央是一张紫檀木圆桌,桌上一套细白瓷茶具看起来简单,却是素有“雪玉瓷”之称的南郡白瓷,有钱也难买得到。
粗粗扫过一眼,姜容心中就不禁惊叹连连,这仙客来是有多土豪啊!竟敢这么大喇喇地将这些举世罕见的珍宝摆出来?就不怕有人抢了去?
就连地上都铺着一层紫茸地毯,让姜容几个都不好落脚了。
要知道,紫茸可是有着“寸茸寸金”的说法,甚至还犹有过之。寻常一件紫茸轻裘就不知价值几何,这里倒好,竟然不要钱似的当成地毯铺在了地上。
真是有钱没地儿花啊!
姜容心里暗自腹诽着,这脚要是踩上去,弄脏了不会要他们赔吧?
几人正自踌躇间,博古架后头一道雪青色身影转了出来,笑看着姜容几人,声音盈盈道:“小丫头,可真是叫我好找啊!”
姜容看去,眸子不禁瞪大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上京,玄武街青云巷,抚远侯府,一辆气派华贵的马车缓缓驶了出来,朝着梧桐街的方向而去。
梧桐街乃是上京城内有名的富贵商业街,市列珠玑,户盈罗绮,高楼鳞次,满眼豪奢。
两边商铺中绫罗绸缎、珠宝香料、胭脂水粉、文房古董等物应有尽有。更有烟柳画桥、云树堤沙的好风景,当真好一派繁华绮丽!
约莫小半个时辰,马车在梧桐街妆花阁前停了下来。
先有一个面目姣好婢女打扮的年轻女子下得车来,随后扶着一位夫人下车。
细看去,只见这位夫人三十许年纪,皮肤细腻白皙,不见一丝儿皱纹,水润的杏眼,柳月弯眉,小巧琼鼻,樱桃嘴儿,兼且眉间一点殷红朱砂痣,整个人看起来貌美又慈和,就像那观音画像上的观音似的。
这位便是抚远侯继夫人小王氏了,乃是先抚远侯夫人王氏的嫡亲妹子,抚远侯的小姨子。
只是这姐夫小姨子的,之间未免有许多故事要讲,这里先按下不提。
且说小王氏进了妆花阁后,便被里头的女掌柜笑语盈盈地迎了进去。
妆花阁一共有三层,专做京中贵妇贵女的生意,底下一层卖的是胭脂水粉、头油香水、香膏胰子等物,二楼三楼则是各样首饰。
这里的东西,就是一瓶拇指大小的香水儿,就不少于二十两银子,楼上的首饰更是没有一件低于五十两的。
妆花阁卖的就是一个贵字。不过它贵虽贵,东西的质量确实对得起它的价钱。
所以这里高昂的价格不仅没吓退客人,相反还引得京中贵妇人们趋之若鹜,皆以拥有这里的一盒胭脂或是一件精巧的首饰为荣。
女掌柜马莲儿一路将小王氏带上了三楼,向她介绍着店里的几件新品。
三楼有独立的隔间,专给客人试戴首饰整理妆容之用。小王氏看中了一套金累丝红宝石头面,马莲儿亲自捧着与她进了一间小隔间,侍奉着她插戴起来。
小王氏的婢女兰香则在门外候着。
进了小隔间,小王氏在妆台前的绣凳上坐了下来,看着镜中的人,袖手将头上的一支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抽了出来。
旁边马莲儿立刻从首饰盒子里拿出一支金累丝红宝石簪子递了过去。
小王氏接过来戴了上去,又扶了扶发髻,马莲儿没口子地赞了起来,“要我说啊,这簪子可是有福气了,碰着了夫人这样好颜色的人儿。配着这根簪子,愈发相得益彰了,衬得夫人的脸儿更加白皙润泽,看得我都错不开眼去!”
小王氏淡淡笑了笑,又取了其他的钗来戴,一面望着镜中的人,一面问起道:“向郁他们可有消息了?”
说到这个,马莲儿的神色就沉静肃穆下来,和刚才谄媚逢迎的女掌柜判若两人。
她退开一步,两手敛衽,微微垂首压低嗓音回道:“回主子,属下正要说起呢,向郁他们已经回了,正递了信儿过来,说是主子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正在流云馆那边候着。”
闻言,小王氏轻应了一声,眼中露出一点真实的笑意,道:“好了,现下已试得差不多了,包起来吧。流云馆的茶我是好久都没尝到了,这便去解解馋。”
马莲儿神色又恢复过来,满脸堆笑道:“那敢情好,我这就包起来使人送到您府上去。”
又一路将小王氏送到楼下门口,殷殷道:“夫人慢走,下次有了新品我定第一个告诉您!欢迎再来啊。”
小王氏微笑着颔首,态度矜持而有礼,浑身透着一股子高雅与贵气。
下一站,抚远侯府的马车在流云馆停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