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得舒畅。他悠哉悠哉地走在林间的小路上,嘴里还唱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小曲儿。
那一杯温酒甚是舒坦,饮在腹中,直到现在身上还是暖烘烘。
也正因如此,端木易才能在这寒风刺骨的冬日里信步闲游。
不多时,出桃林,行至“蒋家客舍”。
客舍此时已闭了院门,想来许是小主人怕官兵再来滋事牵连了别人,便不再留宿其他的客人。
端木易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院门,稍等了片刻,才有人出来应门。
门未开,里面传来小主人的声音:“此处不再留宿了,客人若是投宿,还请往他处吧。”
端木易本就快意,此时见小主人并未开门,竟起了玩笑之心,于是故意压着嗓子低声喝道:“开门、开门、开门,官兵奉命前来拿人!”
自从端木易昨日被捉走后,那小主人始终忧虑不已。尽管他从随从那里得知了端木易的身份,但毕竟端木易只是秦国的上卿,共城的守将能否因此放过他还是个未知数。
此时,听到端木易喊道“上门拿人”,直道是共城军不但没有放过端木易,还要将自己也一同拿去,心中惊惧不已。
小主人硬着头皮开了院门,头也不敢抬,直接一揖到底,瑟瑟发抖着说不出话来。
而那随从也听见了动静,微觉得有些诧异,便出门来看。
正巧看到小主人身前的端木易,于是便放声叫道:“先生,您回来了?!”
端木易本正因为“奸计”得逞而暗中窃喜。哪知这一声“先生”却是把他的“阴谋”完全戳穿。
小主人听到随从的那声叫喊以后,便抬起头来。正好迎上端木易带着笑意的目光。
那客舍主人没有半分恼怒,反倒是庆幸不已。他松了一口气,说道:“客人总算是安然而返,可吓死我了。”
“小主人休怪,刚刚在下只是开个玩笑。”端木易忙解释道。
“不妨,不妨。先生,快快请进。”小主人和那随从一齐将端木易迎进屋中。
屋内燃着碳火,暖意融融。三人坐下后,小主人开口道:“小人昨日才知先生乃是秦国的上卿大人,之前有所慢待,还请先生见谅。”
“小主人严重了。昨日匆忙,你我彼此都未相识。在下未必未曾请教小主人名讳。”端木易道。
“先生可唤小人蒋泰。”
“蒋兄弟,在下有礼。”端木易又起身对蒋泰行了一礼。
“大人有礼。”蒋泰也连忙起身还了礼。
“大人,昨日你被那些士卒抓……请走之后,可曾受到什么苛待?”蒋泰担心地问道。
端木易摇摇头,含笑道:“随他们走了一趟,和守将交了个朋友,替共城军平了北戎的祸患,还顺便让世子殿下为我煮了杯酒喝。美哉,美哉。”
蒋泰听完端木易的话,只觉得每一件都是他遥不可及的大事。但他见端木易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好像在讲着家常琐事一般,更觉得惊讶无比。
再看那随从,也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才真正确信,对端木易来说,这些事确实是微不足道的。
“先生可愿意与小人详细地说上一说?”蒋泰对端木易所说的事颇为好奇,于是问道。
端木易看着蒋泰又惊讶又好奇地模样,微微一笑,说道:“左右无事,就当是闲聊了。”
说罢,端木易便把自己昨日到了军营之后的事情尽数给蒋泰和随从讲了。
蒋泰万万没有想到,住在自己家客舍的这个客人竟然有着如此通天之能,于是对端木易更加钦佩不已。
……
第二日一早,端木易推开房门,才发现院中已是一片银装素裹。
原来,前一晚竟下了一夜的雪。
“先生,下雪了。还走吗?”自院外喂马回来的随从对端木易问道。
他二人本已决定今日离开,但这天气骤变,只怕难以离去。
此时,蒋泰也从院外进来,对院内的主仆二人说道:“端木先生,不妨就在这儿住到来年春天吧。小人不收你房资,就当是感谢你替我免去兵役的恩情了。”
“我看行。先生,不妨在这儿住到天暖了吧。不然这外面寒风凛冽,咱们也受罪。”不待端木易答应,那随从便出言相劝道。
“也只能这样了……那就多谢小主人了。”端木易刚才下定决心应了下来,院外却又一个声音传来。
“端木先生见谅。先生恐怕没办法在这儿过冬了。”